陆玄沉声道：“郭图，你回了一趟邺城，袁绍是打算和本王死战到底，还是臣服本王呢？”

郭图迅速道：“晋王愿意向吴王称臣，且撤离冀州。”

陆玄眼神似笑非笑，盯着郭图的目光幽深，仿佛要看穿郭图的内心，缓缓道：“如此丧权辱国的条件，袁绍都答应了，难不成袁绍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打算，想坑本王一次吗？”

郭图心头咯噔一下。

难道陆玄得到了什么消息吗？

不至于，不至于！

郭图心中腹诽，连忙道：“吴王说笑了，晋王绝对没有坏心思，是真的愿意向吴王称臣。”

陆玄说道：“如此说来，袁绍已经被打怂了，没了再战的斗志和士气。身为一国的君王，任何时候，任何地方，任何处境，都要有死战的雄心壮志。否则，就是苟延残喘。你的意思是，袁绍只剩下苟延残喘的心思了。”

郭图有些为难。

陆玄的话句句如刀，句句带坑。

他一个臣子，承认袁绍被陆玄打怂了，只想苟延残喘度日，明显不合适。可是不这样说，袁绍为什么又愿意向陆玄低头称臣呢？

这是矛盾的。

郭图打起精神，躬身道：“吴王殿下，我王别无所求，只求立足并州，延续晋国。”

陆玄话锋一转，说道：“郭图，你是颍川名士。当初颍川士人，一部分如荀彧、荀攸和郭嘉等人，归顺曹操，尽展所能。”

“你作为颍川士人代表之一，和荀谌等人在袁绍的麾下效力。虽然有一定权势，可是审配在你的头上，除此外沮授和田丰等人也在你前面。”

“这样的你，达到了为袁绍效力时的初衷吗？”

陆玄话语中有质询，继续道：“如今袁绍准备偏居一隅，在并州苟延残喘，你甘心就这样度过余生吗？”

郭图听得眉头一挑。

什么意思？

陆玄的话里，似乎有让他效力的打算，否则，不可能询问他是否甘心？

郭图一颗心都忽然加速跳动。

他深吸口气，压制内心略微浮躁的情绪，尽力保持着平静，微笑道：“在下为晋王效力，没有什么不甘心的。虽然晋王退入并州，辖区变小，可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仍然一切照旧。”

陆玄打趣道：“你倒是会自我安慰，可是你忘记了一点。区区并州之地，囊括了沮授、审配、逢纪、辛评、辛毗和荀谌这些谋士。全部的人，围绕一个小地方转争权夺利，有什么发展呢？”

郭图顿时沉默。

陆玄的话，更是直白了。

陆玄不再兜圈子，直接道：“袁绍能给你的，本王可以给你。袁绍不能给你的，本王也能给你。现如今的天下大势，已经在我吴国一方。”

“本王给你的，才是最大的平台，才有最大的机会。”

“郭图，现在早做决定，能奠定你未来的发展，决定你后半辈子的路。如果执意为袁绍效力，就只能在一棵树上吊死，你真的甘愿吗？”

郭图眼睛稍稍瞪大，呼吸进一步略微急促了起来。

来了！

陆玄真的招揽他。

陆玄继续道：“袁绍被本王的军队打垮了，失去了斗志，不愿意发愤图强，也没能力重整旗鼓。如果袁绍还有英雄气，那也就罢了。”

“可是，你带着本王近乎于狮子大开口的条件回去，袁绍却同意了。”

“袁绍现在就是一个怂包。”

“如果袁绍采取田丰的建议，留守邺县死战。就算是再退一步，袁绍留下袁尚，协助田丰死战，也更好一些。可是袁绍带着儿子袁尚一起，退走并州，留下田丰一个人。”

陆玄摇头感慨道：“这样的袁绍，已经没有任何的能力，也不值得你效忠了。”

嘶！

郭图倒吸口凉气。

他脸上露出震惊的神情，前所未有的震撼。袁绍带着袁尚离开邺城去并州，留下田丰镇守邺城，这是才商定的事情。知道的人，仅限于袁绍身边的核心谋士。

陆玄竟然知道了。

这意味着，陆玄对袁绍身边的渗透，早就已经完成，有人暗中归顺陆玄，成为陆玄的眼线。

会是谁呢？

郭图心中疑惑，可是一瞬间，又压了琢磨的想法，因为再去琢磨这些没有意义。即便袁绍退入并州，以陆玄对袁绍的算计，恐怕袁绍也是难逃落败。

郭图看着陆玄，眼前的陆玄神色从容，镇定无比，让人莫名的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