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恩公道:“今日来找你的两个小姑娘,一个是靖远伯府小姐,还有一个呢,是哪家的?”
兰夫子笑道:“咱们孙子还小呢,你很不必从我学生中留意人选。”
承恩公:“你想哪去了?只管告诉我就是了。”
兰夫子闻言也正襟危坐起来:“是晏首辅和韩氏的大女儿,名字叫做晏盈的。怎么了?”
“晏家的?”承恩公不禁拧起眉头,“我这事必须得和你说一说。”他犹豫了一下,斟酌词句,“这晏家小姐,模样像极了我长姐十四五岁的样子。我乍一看,还当阿姐又活过来了。”
兰夫子诧异道:“这话你可不能胡说的。”承恩公的长姐仙蕙太后都走了二十多年了。
承恩公再次回想,语气很肯定:“人有相似并不稀奇。只那股神态和气度,比长相更吓着我。”
他是经过许多大事的人了,小声道:“这里头必定有事。我得去查查看。”不然他总是不放心的。
兰夫子道:“我有分寸,不会乱说。”
晏盈虽然名声没有妹妹出名,但见过的人也不少。从前并没有人说她长相和仙蕙太后相似,大概是因为见过年少时的仙蕙太后的人并不多。仙蕙太后少时多病,养在家中,能见到她少女姿容的,也就她的亲人了。
曹宣又一次从梦中醒来。他从床上坐了起来,以手支颐。梦中的情景在脑海中复现。
少女清甜的嗓音说出了和前次梦见她时一样的话:“你会做纸鸢么?”
“唔……我试试。”他听见自己这样回应她。他知道是自己。
只是,他不知道自己也会用这样的语气对女孩子说话。
“好呀。”她温婉一笑,“我们比比谁先做出来。”
到底是都做出来了,可惜春日的雨也来得这样快。
他们做的太慢,竟等来了一场雨。于是纸鸢没能得放。
他听见少女懊丧的语气:“下雨了。”
他心里微微地痛,想说些什么,比如等雨停了再放,或是明日你还来这里么。可一错眼,什么都消失了。
此时他已醒来,仍觉怅然若失。
不是第一次梦见了。她到底是谁?为何三番五次出现在他梦中?难道是神女么?
他本一介身负血仇之人,怎会也得神女眷顾,入他梦来陪他玩耍?
睡不着,索性不睡了。科考在即,他更应用心温习。虽说对他不难,中进士是十拿九稳之事,但他还是更想“十拿十稳”。
天亮了,小他四岁的弟弟曹徵走了进来,见兄长温书十分认真,就问道:“哥哥,你要考状元么?”
曹宣淡淡一笑:“不,我要诛逆臣。”
曹徵一点也不惊讶,“哦”了一声,“哥哥,等你入朝为官、步步高升之日,想必‘逆臣’都老死了吧。”
曹宣微微一笑,怎么会呢。据他所知,那人在朝堂上如鱼得水得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