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诸葛盈没了陆皇后为她筹谋,宫中少了一个强大的依仗,立刻就和他诸葛非回到了同一个起跑线上——大家都没娘。
孔漫!你发什么癫!在这坏本殿下的好事!
二皇子忙出来道:“孔大人此言差矣。母后素来操持宫务,事无巨细,这么多年来无有错漏。你说的不能共患难,委实诛心。”
孔漫:???
诸葛盈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这两个主仆,居然开始唱对台戏。
真稀奇啊,二皇子居然也有站在她这一边,为她母亲说好话的时候。不过一想也知道原因,二皇子之前一直想要一个嫡子的身份,如今皇帝病重,皇后又不在了,那他们三个便都同等身份了。
还有过继一事,祖父和她说了,不会这么快就宣布。毕竟刚刚才有了陆晚亭和离一事,若离得太近,很容易让人产生不好的猜想。做事情要循序渐进。诸葛盈也不急。
好在陆皇后这么多年的功劳,也并非只有二皇子知道,不少人都站出来为陆皇后说话,但这么好的一个皇后,他们也不想失去。那可真是母仪天下的娘娘啊。
有人看向靖远伯,小声道:“您可快说几句吧。”
靖远伯于是顺其心意:“既然是太上皇下旨,已经恩准,微臣只有听从的份。”
那人:……
所以到底是为什么,忽然要和离啊。
太上皇看气氛发酵的差不多了,便道:“尔等不必想太多。陆家女嫁给我儿,为我诸葛家操持多年,又生下了定蓟公主这样的好孩子,朕记着她的恩。她与我儿是感情不和,却从无错处,再没有这样好的儿媳妇了。”
当年是他让他们结下的姻缘,如今也该是他亲手解开。
太上皇盖棺定论,说的有理有据。就连他,都对儿媳妇和离一事没有意见,他们这些外人又能说什么呢。于是只能称是。
靖远伯高兴地扬唇。太好了,他的妹妹终于可以离开这四方八角的宫廷了。
皇后要和离这件事,其实说重要也重要,说不重要也没有那么重要,因为太上皇很快就抛出了一件大事。
“从今日起,由定蓟公主暂代朝政,二皇子、三皇子辅佐皇姐。若有难事不决,再由朕拿主意。”
朝臣们:!!!
等等,他们开始觉得不对劲了。陛下难不成是要让定蓟公主上位?这未免也太惊世骇俗了吧。
比起定蓟公主暂代朝政一事,皇后要和离,已经算不得什么了。
有些脑筋多的人已经开始想到,莫不是皇后母女和太上皇做了什么交易?不然怎么,母女俩,一个出宫,一个揽权的。
还没等人反对,太上皇就继续道:“此事也是皇帝的意思。他有意历练一二几个孩子,朕也如此想,孩子们都大了,将来是他们的天下。”
便有臣子硬着头皮道:“上皇,微臣可能探望陛下?”
如今皇帝也不在啊,还不是你上皇说什么就是什么。万一你骗我们呢。他说的异常小心,生怕太上皇发脾气,毕竟他这话就是不信任太上皇啊。
太上皇却和颜悦色道:“皇帝病体不好见人,昨日几位重臣们已经见过了。”
可不是朕不让你们看,而是皇帝他身体不好啊。
重臣们:“……”
他们昨日就只见到了太上皇本人好么?但是,太上皇要撒谎,他们昨日已经和太上皇达成一致,必要保持朝政平稳,皇权过渡平稳的,如今只能顺着太上皇的话,为他圆谎。
面对百官的目光,他们只能点头表示是真的。
只有朱不悔,撒谎是个天生的行家,“陛下的确不豫。我等应当为陛下分忧,让他少些烦心事,才能快点好起来。”说到动情处,他甚至抹了一把眼泪:“常棣之华,鄂不韡韡。凡今之人,莫如兄弟。1陛下和宣明太子的兄弟情真是让臣感动啊。”
其他几位重臣:……
高,还是你朱不悔不要脸!
诸葛盈也是一脸神奇地看着朱不悔。怪不得能教出管渊那样脑子灵活的学生,他自己就是个高人啊。
太上皇悄悄地扶了扶额角。他是要这些人给他圆谎,可没让朱不悔自己加戏啊。
不过,朱不悔临场加戏,还真的打动了不少人。他们都相信了朱不悔所说,他们真的见到了陛下,想来陛下并无大碍。说不定没过多久又能重新出来上朝了呢。
既然朝政没有变动,那就是好事。几位重臣可是国之肱骨,他们是绝对不会撒谎的。
朱不悔只是简单露了一手,又深藏功与名了。诶嘿,反正陛下看样子也活不长了,以太上皇的爱子之心,背地里活涮了他都是轻的。
世人多慕强弃弱,他朱不悔其实骨子里也是这样的人。他看不上皇帝这样的行事作风。
不过,即便不能看望陛下,他们也不能被太上皇和朱不悔打岔了呀。他们最关心的问题是,为何是定蓟公主暂代朝政,她一个女子,何德何能?
直男癌们不能接受,无法接受。他们凭什么要接受一个女子指挥?
之前让定蓟公主与他们互称同僚,在朝堂上参政,已经是极大的让步。可太上皇和定蓟公主真是贪得无厌,居然还想着要更大的权力。她想得美!公主再怎么样厉害,还是要嫁出去的,她凭什么?!
“上皇,公主女流出身,恐难服众。还请上皇思虑再三。”
“臣附议。”
“臣也附议。”
诸葛盈仍是一声未吭,低调得很。这也是太上皇今日特意嘱咐她的。不能留下任何污点。太上皇急于在孙女面前洗刷自己不分青红皂白就迁怒人的坏印象,便要充当实实在在的坏人,今日什么话都由他老人家说了。
反正他声望大,地位高。
太上皇叹了口气:“尔等难道不知定蓟功劳?她今年还没到十六岁。在这样的年纪,能有这样的功劳,在场诸位谁做到了?”
这一番话说的众人汗颜不已。这么一想,还真是啊,定蓟公主功劳不小,要压住她也太难了吧。没想到啊没想到,她在朝中不过几月,就已经有了如此功绩,再让她干下去,岂不是要翻天?
太上皇冷哼一声:“张勤,你嚷的最大声,你十六岁的时候还没有功名吧?”
张勤默默退回脚步。
太上皇又指着在人群里挑唆的孔漫:“孔漫,别说十六岁了,你今年快五十六了吧,可助朝廷收回了哪一州?还是除了哪个国之蠹虫?”
孔漫哑口无言,满脸涨得通红。他真的要没脸见人了。太上皇,真是个狠人!
太上皇如此类推,又点了几个叫得最大声的臣子名字,说得对方无可辩驳。
太上皇道:“说句难听的,你们是只见定蓟风光,不见她背后如何辛苦。若非定蓟一心为国,她这样顶尊贵的身份,何至于如此操劳。当时她收回蓟州,又接应杭州府罪证的时候,你们是如何夸她的?怎么,好处是拿到手了,就过河拆桥了?”
众人都面色讪讪。
“高家、杜家两个家族,不法事众多,朝廷从中得了不少银钱,其中一笔,朕没记错的话,是花在了给各衙门的养廉银上吧。”
此时,户部朱不悔出来积极响应:“回禀上皇,正是如此。”
太上皇听了更生气:“哼!”
众人想到了今年衙门的福利是变好了,很难说与定蓟公主没有丝毫关系。他们吃了好处,却丝毫不买账啊。太上皇说的话真是扎心。
诸葛盈闻言微微一笑。朱大人与祖父,乃一唱一和之高手。
二皇子心里不忿,他始终觉得若是给他机会,他可以做得比长姐更好。不过是怀才不遇罢了。
这时,一位老臣站了出来,他仍然持反对意见:“十六岁的时候,便立下如此功劳的,并非只有定蓟公主。宣明太子在时,不过十五岁,便巧使妙计破了楼兰与西凉的联盟,又查出徽州府漕运上的蛀虫,挽救江南财政……定蓟公主再厉害,能与宣明太子比么?”
是啊,他们中不乏两朝之人,都见过宣明太子的能耐。定蓟公主相比起从小受教导的宣明太子,实在差太远了。
这个老臣说的没错!上皇,您就算再支持孙女,也不能昧着良心说孙女比你最心爱的大儿子还强些吧。
曹宣在无人可见处为诸葛盈蹙起了眉头。太上皇待宣明太子之用心,世所罕见。诸葛盈自然无法与宣明太子比。可若在太上皇口中有了论断,阿盈便很难翻身了。
此人真是身上一百个心眼子。
诸葛盈并不生气,比起宣明太子这么个学院派加实践派,她自然是大大不如的。她心悦诚服,也不是诸葛晟那样听不得别人好话的。
因此并未说什么。
太上皇一看那老臣,就知道他是永远心系诸葛商的,曾经还亲手教过宣明,自然对他感情深厚。大约是替他抱不平。
因此他并不大怀疑他的用心,只是如今这局……
太上皇冷了脸色:“宣明天不假年。朕心甚痛。定蓟虽不如宣明,可也强出平常人许多。假以时日,定蓟定能如她大伯一般成长起来。朕意已决,尔等不必再劝。”
朝臣们只能收声。人家做父亲的都说的那么明白了,宣明太子差不多就是历史最强储君了,谁能和他比较啊。太上皇也很心痛啊,可有什么办法,人还是要往前看的。说起来,定蓟公主的确比另两个要好多了。除了不是男子,别的哪哪都好。
太上皇又变脸似的和蔼起来:“大安的未来是年轻人的主场,咱们应该期待一下年轻人嘛。定蓟,老二,老三,你们可受教了?”
诸葛盈、诸葛非、诸葛季三人,同时应下:“孙儿受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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