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市大奖赛的重要性从运动员的实际发挥就能看出来,这并非世锦赛奥运会,虽说冠着黄金大奖赛的名号,但含金量比黄金联赛低了不止一个等级。
从媒体的描述中,运动员应该是机器做的,不该是由血肉构成的。
陆鸣把自己代入到刘飞人的角度,他依然很难忍受这种评价。
因而,尽管各路媒体在狂吹陆鸣的9秒96,一想到同样一支笔正在写刘飞人“飘”完比赛,陆鸣飘飘然的心思立刻就淡了。
说不定哪天他也“飘”在跑道上了。
很可惜,他既不是挥着翅膀的男孩,也没有隐形的翅膀。
……
“行了,你气什么?笔在人家手里,人家爱怎么写怎么写。”
回家的汽车上,黄柏泉递给陆鸣一根糖葫芦:“吃一个。”
“这个季节还能有糖葫芦?”
“其实就是串在一起的水果,食堂的师傅弄的。”
陆鸣在京市倒是吃过不少次糖葫芦,山楂球串在签子上,甜滋滋的。
黄柏泉给他的糖葫芦是串的葡萄串,各个颜色的都有,串得还挺好看,陆鸣吃了几颗,又坐回座椅里,听着手机上的歌。
海市大奖赛结束后,陆鸣得到了几天假,可以回家待两天,时间很短,因为10月份有城运会,还有几场在国外的比赛。
陆鸣本来想着不回去了,但是海市离家毕竟近,等后面去了京市训练,回家的机会就更少了。
这次由黄柏泉先护送他回家,等假期结束了再来接他。
——这也是陆鸣所享受的特殊待遇。
随着他的成绩越来越好,自由度必然是会逐渐降低的。
陆鸣这次回去已经提前通知了陆爸陆妈,到家的时候,爸妈都在家,大屋和他的房间打扫得干干净净的。
但是陆鸣也能看出来,家里和原来没变化,没装修,也没添置大件,唯一的变化就是他房间里多了个玻璃柜,柜子里装着他这两年比赛的奖牌和奖状。
陆鸣又塞了几个奖牌进去。
以前他的房间是不锁门的,本地农村都这样,人去田里干活了屋子也不锁,反正家里没有值钱的东西,不过年过节也没人上门。
可现在,不仅他房间多了一道锁,这个玻璃柜更是上了两道锁。
陆妈说是怕被人偷。
陆鸣摆摆手:“偷了也没关系,那些不值钱,我也不可能成天把牌子扛在身上出门。”
但是据陆爸陆妈说,他的房间现在很受欢迎,来家里采访的记者一定会拍,还有县里的体育部门,陆鸣的奖牌也是本地体育文化发展的成果,家里只要有亲戚朋友上门,陆爸陆妈肯定是要展示一下奖牌的。
陆妈对陆鸣的奖牌也很爱惜。
家里灰大,她平时干活忙没空收拾,可只要闲下来,她绝对要把陆鸣这个柜子里外擦一遍。
“你妈宝贝得不得了,我碰一遍还嫌我手脏。”陆爸气呼呼地和陆鸣告状。
“你手不脏?刚从地里回来就去摸孩子的奖牌,谁让你碰了?”
陆爸:“……”
陆妈也告了陆爸一状,说她有天夜里起来上厕所,看到陆鸣房间里有光在闪,结果门一开,有个傻子打着手电盯着那些奖牌直乐呵。
“我那是认出了你那张脸,认不出来我就把你揪派出所了,大半夜的吓死人了。”
陆鸣:“……”
他既觉得有些窘,又忍不住高兴。
这些奖牌真的让爸妈觉得骄傲了,那他在赛场上所跑的每一步都是值得的。
……
难得在家,陆鸣就和陆爸陆妈聊起了钱的事情,他现在不仅不缺钱,相反,随着他在大奖赛上跑出名次,奖金比起前一年呈倍数增长。
陆鸣之前就想让爸妈别种地了,找点自己喜欢的事情做做,可陆爸陆妈都不同意。
他俩的想法是,陆鸣将来不管留在哪个城市,都不可能再回z县来了,那奖金就留给陆鸣买房用。
陆爸陆妈平时生活得很节俭,也就在陆鸣的事情上稍稍大方一些,他俩自己不肯花陆鸣给的钱也就算了,还提醒陆鸣有钱了别乱花。
“我知道的。”陆鸣再三保证,“不会乱花。”
他不由想起自己刚去瓢城市训练那年,他妈给了他3000块钱,家里也没钱,可他妈还是让他别亏待自己,别省不得花钱,到了现在,他的收入已经有了3000的很多倍,爸妈又开始担心他学坏。
果然,不管他去了哪里,不管他有了怎样的成绩,爸妈的想法都是不变的。
在家总能让陆鸣收获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