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阿七用了两分钟,确定了一件事情,自己又做梦了。
……
天启十一年,九月十三,秋阳初升,晨露未晞。
“豆腐脑,新鲜的豆腐脑。”
“炊饼,大个的炊饼”。
天光始亮,小城庐陵已醒。虽无车辚马萧,却也人声嘈杂。
短褂行人,褐衣侍者,挑担商贩,倚门黄发。
簪发髻者,往来奔忙,为着生计。
熙熙攘攘,端得是好一派市井红尘。
青楼入云大门关起,云窗紧闭,灯熄人歇,略显清冷。
偶见几个色中君子,歪斜着挨出了侧门。一个个脚步虚浮,脸黄体虚,不知道一个晚上,被吸走了多少精气。
七虎帮帮主,金镖李二郎仍是定定的立在那里,动都未动。
“二郎,七日已到,你且去吧,奴家应承的,定然无碍。”
入云楼老鸨子秀云娘莲步轻摆,款款走至近前。
“秀云妈妈,二爷这七日来一直琢磨不定,这个‘云’与你的‘云’是否同一字,还望妈妈解惑则个。”
李二郎没有依言离开,而是朝着入云楼牌匾努努嘴,对着老鸨作揖调笑。
七日七夜寸步不移,使得他形销骨立,但依然放荡不羁。
“奴家就不该每日送你饭食,饿上几顿,歇了你这张碎嘴。”
老鸨秀云啐了一口,丝帕掩嘴,轻笑回言。
“秀云妈妈,二爷吃不饱,可是没力气去入啊。”
少年与老鸨很是熟悉,言笑无忌。
他虽受折辱,心里其实很是感激。
如果没有眼前这个女人,已到梳拢年纪的婉娘早就贞洁不保,自己又要如何同结义兄长交代得过去。
“探花郎,你来啊,莫要耍嘴,奴家不收你的缠头,如何?”
风姿绰约,身经百战的秀云娘,岂会怕了一只小雏鸡。
金镖探花郎不是对手,又不甘心认输,索性偷换概念。
“来便来,三月后,二爷我提银一万两,再上入云楼。”
虽是声音沙哑,但语气铿锵,掷地有声。
“奴家等你,婉娘等你。”
老鸨说完,转身离开,心中轻颤不已。
这么个出尘少年郎,实是个奇伟大丈夫。如此英豪,不由得让人心折迷醉。
金镖探花郎对着老鸨的背影深鞠一躬:
“谢秀云妈妈多日照拂。替某转告婉娘,二郎无它,言必信诺必践而已,今日且先归去,他日再见会有期。”
言罢,转身,晨雾遮不住那股子潇洒淡然,只是脚步略显蹒跚。
……
画面到此戛然而止,因为,李阿七再次被喊醒了。
“七哥,门口有人找。”
“谁啊这是?大中午的。七哥,要不要小的先帮你打探打探。”
同桌司云俊也被吵醒了午睡,揉着惺忪睡眼,一副谄媚的模样说道。
没有理会死党的扭捏作态,李阿七揉着头走向了门口。
怪梦回来了,头疼自然也就跟着回来了。
“小通子,是你。又来找揍啦?”
看清了来人,还没等李阿七说话,身后跟着的司云俊就怪叫起来。
“司大蠢,闭嘴吧你,一边呆着去,我找七哥。”
小霸王和司云俊笑闹着,拌了几句嘴。
看得出来,两人关系不错。说起来,还有段狗血故事。
某一天,几个校外的青年,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李阿七很能打,便堵在了校门口,准备向少年发起挑战。
没等李阿七动手,身边的司云俊和闻讯赶来的周通,还有十一个小伙伴一起,三拳两脚,就把那几个校外青年拍在了地上。
“你们这样的,根本就不配我七哥动手。”
虽然在李阿七面前乖得像只猫,但对于别人,周通依然不改小霸王本色。打完架,还留着鼻血放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