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梨木小盒子拿出来的时候,丹丹看到精致的木盒惊叫道,做的太漂亮了。我说这是我花了大半年的功夫做成的,里面装着我要给我最爱的人的礼物。我不知道我喜欢丹丹什么,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觉得在哪里见过她,而且记忆犹新。但是我只有朦朦胧胧的印象,没有清晰的记忆。丹丹像梦中的女孩,又像我脑海中模糊的感觉。于是我把梦中的女孩和现实中的丹丹融合在了一起,就这样我喜欢上了丹丹。年前定的婚,我脑海中就一直是丹丹的模样。我坚信丹丹就是我要把礼物送给的人,当然还有那颗纯洁之心。
丹丹手上带着的是定亲时候娘给的银手镯,我把我自己做的那副手镯又戴在了她的双手上。丹丹喜欢的不得了,兴奋地说,这是她见过最漂亮的手镯和项链、还有耳环。我说真的吗?丹丹亮闪闪的眼睛看着我说,是的。我说喜欢就全部给她吧。丹丹就悄悄地给了我一个热烈的吻,她细软的舌头在我嘴巴里的感觉,简直是在折磨我的难受。当我把项链戴在丹丹脖子上的时候,我看到丹丹眼睛里的泪珠。我问他为什么要哭?她说想哭就哭。其实从她流泪的那一刻起,我深信丹丹也爱我。那么,我的‘纯洁之心’理所当然就属于她的了。我还想越轨的时候,丹丹拒绝了我,她说她不敢,等个一年半载她就是我的人了,那时候我想怎么就怎么吧。我说我也怕。就这样我们重新回到了现实里。我知道有些话娘会问丹丹的,有些事情娘会考虑的比我还周全。
年前,德爷和大嘴,几个家族的族长商议要耍社火。好些年,索罗村没人主持社火了。大嘴一张罗,响应的人不少。苏安召集村里人开了一个群众会议,大意是说这几年村里风调雨顺,大家想热闹热闹,但要村民齐心合力才能热闹起来。群众明白苏安的意思。大嘴叫苏安直接说,每家多少份子钱不就得了呗!群众一拍即合,也有不愿意的,但是庄间事情,只能少数服从多数。
苏安安排人去集市找来牛皮,歌德的儿子巴布准备做鼓的木料。庙院里支起一口大铁锅,煮牛皮的、扎狮子头的、扎花轿的、做花灯的从早上忙到半夜。十多日便扎好了两头狮子,两顶花轿,几十个花灯。凤婶和巧娘会剪纸,也会做绣球。苏安把布和各色的纸张送去巧娘家,叫她在家里做好后再装饰到狮子和花灯上。只要村里懂剪纸手艺的,都去巧娘家帮忙。上善说巧娘挺着个大肚子,这些活给凤婶做算了?苏安说这些事情他考虑到了,他问过巧娘,巧娘答应了他的。上善就没有再说什么。德爷在庙院的空地上指挥着少男少女练习走花灯的步法。大嘴组织了一队人练唱歌。鞭杆耍着鞭杆,带着舞狮子的练得正起劲。我和老秤被苏安指定做两幅狮子头。竹子和树枝扎好的狮头要用麻线缠好,还要用彩色的布缝好。老秤说他见过别人做过一次狮头,几年前在村里又试做过一回,就什么都知道了。或许是手艺人的缘故吧,心灵手巧。我和老秤不几天就把狮头做好了,简直是活灵活现。老秤用作银器的手,而我是用做银器的心,我们就这样把狮头像两件艺术品一样呈现给了索罗村人。狮身是用麻袋扎上麻线做成的,这是满贯的作品。德爷给狮子点的眼睛。苏安用麻线把狮头和狮身串了起来。
彩排那晚,所有的花灯和花轿上都点上了油灯。大嘴和德爷、苏安按提前排练的阵式,在庙院的场地上演练了起来。鞭杆的鞭杆两头,绑着的是艾草拧成的草绳。艾草绳夏天我们用来驱蚊子,此刻我们用来舞狮子。鞭杆的套路干脆利落,明眼人一看就是练家子出身。但比起舞狮的有德和三友来说,就没有那么容易驾驭狮子了。鞭杆的鞭杆时常会碰到他们的腿脚,三友的腿上被鞭杆敲了好多次。农家人身子骨硬,手脚没那么灵活是真的。耍社火,为的是图个热闹,谁还在意有没有功夫呢!苏安和岁旦装饰的老妖婆和老妖汉一出场,就赢得了村民的喜爱。岁旦用旧棉花团做了两个假奶头绑在胸前,乍一看就是身材苗条的女人。鼓手苏成不敢疏忽大意,每一个环节都是由鼓声开始再由鼓声结束。木娃是钹手,要和苏成一起一落配合的天衣无缝。老秤是替换花轿的,十多斤的轿子每耍一场都要换人的,轿子里可以是大龄女孩,也可以是男人,都是画了装的,晚上谁也看不出到底是男是女。但娃娃们喜欢瞄一眼轿子里是男是女,孩子们个小的原因,他们瞄一眼就能认出轿子里谁是谁来。我们同龄的男男女女有些端着花灯,有些专门是维护秩序的,负责队伍的安全。我和晓生、花花、满富、满花他们聚在一起歌唱的。大嘴和德爷是社火头,只要他们一进场,大家听苏成的鼓声。社火头进庙烧香,狮子就舞起来了,鼓声指挥着鞭杆,鞭杆指挥着狮子,嗷哇嗷哇地叫着煞有介事地舞了起来。接着就是三才和喜娃扮演的船夫引着花轿缓缓入场,花轿看着船夫的手中的划桨左右摇摆,老妖婆和老妖汉的丑角就出场了。苏安和岁旦总是能把观众的胃口最大化,带来的不仅仅是喝彩,还有人们不断的笑声。花轿一进场,九九的唢呐、庆明的二胡、广广的三弦就派上了用场。我们就开始唱歌了:风吹吹,雨飒飒,今个晚上耍一耍,耍了个狮儿滚绣球……接着就是花灯扭着秧歌,每个人口中有哨子,吹着哨子扭着秧歌,和着鼓声。这就是我们的社火表演。村里,家家户户都会端来火锅或着馒头、油饼,放在庙院临时支起的长木桌上,我们玩累了,可以随时吃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