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妄夫子如此说,仲夏心底登时起了一片寒意,心道:“还好未将哥哥的秘密,公之于众,若是如此,琪儿姐姐岂不是危险了?”。
于尊似看透了她的心底所想,笑着摇了摇头,道:“妹妹无需这般紧张,大家也不过是因你年幼,乐意提醒你一下罢了,若是能长点心智总是好的”。
仲夏点了点头,转而又望向妄夫子,疑惑道:“臭道士,你缘何不将他们一并抓过来,这些坏人就应赶尽杀绝”。
妄夫子摆了摆手,道:“坏人自有坏人存在的道理,好人自有好人游弋人间的法则,我等于三界之外,何必要插手此等赘务?”。
仲夏点了点头,笑道:“臭道士,这次你的话我听懂了,你看,如此简简单单,勿用废些头脑,多好!”。
妄夫子无奈地摇了摇头,却恰好对上了于尊的眼神,两人相视一笑,却尽显人间温情和暖意。
可以这么说罢,于尊等人在道上的时间,相较于妄夫子,始终要更胜一些,何所谓悟道!便是在道上所悟的!
十几日后,几人抵达了一处蔫荒的废墟,说是废墟,倒不如说是一片荒无人烟的废城,这城池除了无些人烟外,建筑倒是完整干净的很。
却也不知建的是些甚么莫名形状,倒好似非凡间之物一般,那高耸的塔顶,五颜六色的琉璃遮掩的窗户,那恢弘的殿阙内,从五彩的琉璃窗上投射下来斑驳的光影,皆是那般绚丽夺目。
只是不免多了些时光冗沉的感觉,倒好似那时光并非是在自由游走,而是有些莫名的神灵,在推动着时光,缓慢的向前行进着。
仲夏一边走,一边暇观着,那落满尘垢的马车,却非传统意义上的木质车体以及轱辘,却是些凡铁与精铜打制而成,而且那车体上的花纹与图案,亦非平日里所见的那般精致细腻,乍一看虽粗犷至极,却十分的真实清晰。
只是那些袒胸露乳的女人,令几人的心底生出了些厌恶之感。
而马车里的皮质座椅,则相当的精致,引得仲夏心痒难耐,进去坐上一番,却是极为的舒服惬意。
那尖尖的高塔到处都是,他们如同一片片林立的针尖,若天有傲然之物,直扑而下,想必定会鲜血淋漓,抱憾而去。
柳雨然笑吟吟地跟在于尊等人的身后,一来此地,她的心便豁达起来,虽不知何故,却觉得那空气清新,风儿舒爽,无了人间的那番沸腾的烟火和嘈杂的人息。
只是时间一长,自己的神识,便不免飞了起来,就恍若置身于一片虚无安逸之所,飘起来轻盈而舒适,落下来厚重而绵软,渐渐地眼神愈发的迷离,就当她整个人的思绪,试要从身体拔离而出时。
忽的一阵大吼,令她的心底颤栗十分,当再次看清这方世界时,却唯见得于尊几人一脸焦灼之状,“姐姐,你怎么样了,心神可是畅达些了?”,仲夏一脸焦急道。
柳雨然晃了晃头,却只觉一片昏沉冗杂之感,继而是一阵刺骨的痛感,倒好似那脑壳被人敲开食了里面的血肉一般。
她难受的抓着头发,仲夏方要出手安慰,于尊拉住她,道:“让她自己走出来罢!”。
仲夏点了点头,但脸上依旧有一丝忧虑,仙弦抱着一把铁琵琶,在一旁弹唱着,一曲《霓裳羽衣曲》比之前精进不知多少,此刻随着那长风和暖阳,一同融入到柳雨然的脑海中,疼痛也慢慢减轻了些。
待她渐渐地醒悟过来时,颤声道:“于大哥,难道周围的一切皆是幻境?”。
于尊淡笑道:“是也不是”。
仲夏焦急道:“哥哥别卖关子了,你不说,那便由我来说罢”
“姐姐,这方地域,确是真实存在的,但初入此界,它的奥妙之处便在于周遭这片精致的建筑与花草藤木,当你的身心渐渐地放松下来时,你便堕入了幻境之中,是你的心太累,是人间的残酷与现实,才会令你......唉!姐姐你且自行感悟罢!”仲夏叹了口气,道。
柳雨然淡淡地点了点头,忧心忡忡道:“这初入此地,我便业已迷失了心境,那若是以后......”。
于尊打断柳雨然,道:“雨然姑娘,何必介怀?这境与境之间,是相互隔断的,你误入此境,接下来的境,定不会误入了”。
“但愿如此罢,方才给于大哥添麻烦了,雨然心愧,望于大哥勿要怪罪”柳雨然面上带着一丝愧疚之色,道。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便是妄道长,亦有心愧之事,又何况是雨然姑娘?于尊亦是凡夫俗子,雨然姑娘又何必自责呢?”。
仲夏悄悄地用衣袂拭了拭眼角,她定是又想起了很久之前于尊与她提到过的琪儿姐姐。
天罡乱,地煞陷,楚地叛乱,枭雄四起,却也不觉入夜,荒凉而又静寂!
夜晚,星辰乱晃,却也不知铺就成了一方甚么图案,只是心底渐觉,那烁目的星辰如流泪的女儿,而心底的伊人,却在自己的心底氤氲出了一分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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