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尊执起刀刃的手臂,绷紧些虬龙般的筋肉,似一时半会儿不会停下那疯狂攻击的节奏。而就在人们以为风贞子已为将死之局时,却见那风贞子,忽的一甩手中的长剑,那长剑登时变为千米之巨。那长剑在她手中,倒不似那万斤之巨的模样,她轻轻地一甩,便将那长剑甩了出去。
而后那长剑,忽的在长空的边缘,炸裂为数千枚小剑。
那剑风倒是猛烈十分,他们似有灵识般,倒是围着于尊,起起伏伏,落落上上,倒也无半分的疲倦。
数千道剑锋,忽的一声围了上来,于尊皱了皱眉,大喝了一声:“风鲲!”
却见那高天之上,突地多了一条巨大的鲲鱼,那鲲鱼在天地之间,肆意的翻腾,一股股气波组成的骇浪,似要将那天地撕开了一般。
而那数千柄剑风,遇到风鲲后,如同一盘散沙一般,瞬间被零零散散的抛散而尽。
风贞子皱了皱眉,幽幽道:“怎么可能?我这千杀刃,怎会被如此轻松的化解?”
而此刻,于尊却笑盈盈地望着风贞子,道:“前辈,到底还较量与否?”
风贞子愣了愣,道:“你既说我乃是奸佞之人,我又怎生能避免于你的争斗?”
于尊哀叹道:“前辈啊,前辈,你自身也中了那化魂符啊,你难道现在还不明了?”
风贞子面色忽的一变,道:“怎生可能,我这一路走来,却也未接触些闲杂人等!
于尊眯着双眼,一道厉光从那眸中抖落出来,道:“前辈,可否让我为你破解那害人的秘法?”
风贞子愣了愣,道:“你这小儿,倒也是位精忠之辈,你便与我破解了罢!”
于尊笑吟吟道:“前辈,受些委屈了罢!”
于尊忽的执起圆月弯刀,在那长空上一划,顿时一汪血花,自他手中的弯刀迸发而出,而此刻在那剑锋下的风贞子,则面色苍白,她紧紧地咬着皓齿,却仍旧不免多了些咿呀之音,看那模样,倒似是受尽了人间痛苦一般!
片刻后,于尊前掌一推风贞子的后背,风贞子噗的一声吐出了一口黑血,而与此同时,一道光符自她的脊背处飘摇飞出。
风贞子愣了愣,道:“难道这便是化魂符?”
于尊点了点头,道:“还好风前辈,未着魔太深!”
风贞子眼色一滞,忽的指向她身后的一众女徒,道:“那她们呢?”
于尊愣了愣,叹息了一声:“前辈节哀!”
风贞子怒嘶道:“不可能,不可能,她们定会无恙......我不信......我不信”,至最后空有一丝哀嘶。
于尊冷冽的眼神里,多了一丝不忍,幽幽道:“前辈,节哀顺变!”
如此冷寂的夜晚,那被点燃的痛苦,一丝一丝的侵蚀入骨头,脊髓,血液,细胞,至最后的那片虚无,于是啊,她死了,她们死了,死了,细胞萎蔫,血液粘稠,骨髓结了黑斑,骨头变得苍白。
喝!
化作了尘埃,化作了厚土,化作了天地间的一瞬,至少你还曾记忆过我!
喝!
不过是生死两难全,不过是天上人间,不过是那神儿鬼儿萤儿草儿,不过是那冷风瑟瑟,鹿鸣啾啾,不过是那沙场秋点兵的冷瑟,不过是那红烛点天明的孤寂。
不过是死了啊,不过只是死了罢了!
她掩住双眼,望着她们在她的眼前,变成一滩滩扶不起来的淤泥,变成了她脚下的路,变成那飞尘被她吸入了肺中再吐出来。
那些眼泪,那些滚烫的眼泪,无声无息间,变得微凉,那些疼痛,被泪水覆盖,更痛了,痛的死去活来,却不得不接受她们已死的现实。
众人轻轻地呜咽着,她们死了,真的死了。
世事本无解,何须千千结,她念着,念着,泪水渐渐地干涸,破碎的心脏,再次长出了新的筋肉。
噗通!噗通!噗通!
那灭了火光的世界,即将迎来的一片崭新的明天。
她偶尔会想念当时的鲁莽,偶尔会念着为了武道而倾尽所有的执拗。
后来,她才知道自己错了,她知道自己错了,她们跟着她一起错了。
她想念着路途中的种种,渐渐地发现了些端倪。
她记得那位白衣少年,她是那般的飒爽英姿,她方才十一二岁,背上背着一位女子,那女子长得极为俏丽,却紧闭着双眸,不知是死了,还是睡过去了。
她走近些,再走近些,却也不知看那少年使得什么手法,她只觉后心一凉,继而精神略有一丝恍惚,便昏厥了过去。
她凝眸想着那名少年,静静地把话与于尊道起。
于尊轻轻地揉着额头,道:“我知那孩童为何人!”
他在想,才几日不见,那少年已变成了这般模样,他也偶或会想,仲夏妹妹与她在一起,会不会受些委屈。
他念着,念着,便困了!
他看到她们皆躺倒在地上,他轻手轻脚的爬过去,与他们一同栽倒在地上,朦朦胧胧间,有人喊他,有哭泣声,有愤怒的大喊,却唯独没有他想要的那股声息。
翌日的清晨,他醒来,他见到她们皆静静地望着他,包括那行将灭亡的红灵部族。
她们还活着,还活着呐!
他的心平了,寂了,业已忘记了昨晚,他是如何使用那苍梧气,将众人心上的化魂符一一燃灭的。
此刻的他,只想为那少年辩解,他本无是那番模样。
众人皆长吁了口气,独孤银澈皱了皱眉,道:“尔等先行散去,我和于兄聊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