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他心中的小世界,业已是乌云压顶,谁也不知道,接下来究竟会发生甚么。
现如今,气氛诡之又诡,龙气、龙魂,当这两者之间,产生微妙的联系时,这片神奇的世界里,也定会发生一些难以预料的事。
模糊的龙魂,渐渐变得清晰,而龙气则愈发的雄厚,在那云巅之上,有一人立于其中,这是一个少年,少年的脸上,蒙着一片模糊的光晕,他身着一声白袍,鬓角的发丝,随着风轻轻地摇摆着。
他的瞳子里,始终有一分若有若无的笑意,而他周身的能量,亦在疯狂地上涨着,是世人难以企及的力量......
而今,他手中握着一柄黑铁弯刀,若无其事的站在云巅之中,他一点都不惊慌,他的背后便是一轮赤阳,温暖的感觉,令他的汗毛,渐渐变得温顺下来,而此刻,他的身畔,多了一个人,那人一身紫袍,绝美的容颜,犹如冰封一般,便是那一丝冷冰冰的笑颜,亦是那么的动人心魄。
此时,女子站在少年的身畔,问道:“于尊,你准备好了吗?”
少年轻轻地点了点头,瞳子里溢出了一片清浅的光晕,道:“千秀前辈,于尊已有想法!”
而这女子正是殷千秀,紫袍在风中发出一声声烈烈的响动,她静立于风中,周身的气质,是那么孤傲、冷绝。
可她并未着急离去,她静静地站在于尊的身后,明显,她的心底略有些忧虑。
龙气与龙魂融合在了一起,其实外界,那些龙魂与龙气早已化为了一体,只是,在于尊的小世界里,确是一片更加强绝,更加丰满的魂灵与龙气。
而令众生惊骇的却是眼前的一幕,当真龙诞生之时,疯狂的气息,会从遥远的境界,席卷而来,而这片气息,犹如膨胀的火药,随时都可能被引燃。
而这大抵上也是殷千秀担忧的缘由罢!
此刻,于尊的脸上,则无喜无悲,他表现的始终是那么的平静,好似仅仅是在面对一种稀松平常的小事罢了。
激荡的气在瀚海中疯狂地膨胀着,此刻,斩天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于尊的瀚海中。
斩天静静地抬头望着天穹,而那深空之间,则伫立着一位少年,当他看到少年时,他的脸上,亦多了一丝笑意。
同样是无喜无悲,同样是面无惧色,较之殷千秀,他表现的更加的干脆直接,他的心底,并没有任何的芥蒂。
斩天是完全相信于尊的!他认为于尊可以摆平眼前的一切,即使,情况再怎么糟糕,在于尊的手下,皆会安然无恙。
而此刻,于尊渐渐地阖上了双瞳,他盘膝坐在深空间,而此刻,令人惊骇的一幕出现了,那些雄浑的气,开始绕着于尊的身体,疯狂地旋转,它们旋转的速度愈来愈快,渐渐地成了一片涡旋。
而过了不多时,天地之间,飓风肆虐,暴雨而至,于尊的周围,有无数的柱状龙卷,那是一片片骇然的气形成的,而非寻常的气候因素。
就在众人心底忐忑之时,他的身后却出现了一尊巨大的魔影,这尊魔影业已消失了一段时间,而今,他竟又出现在此境。
此刻的魔影,较之之前形神更加的实质化了,或许,在一些人的眼里,他们业已认定,于尊便是那纵横千古的魔头,因为此刻的一切,皆是如此的稀奇。
太令人难以置信了......
黑暗的魔影,身后悬浮着一柄弯刀,那柄弯刀,周身烁着一层殷红色的血芒,弯刀随着魔尊的凝神,也渐渐变得锋芒毕露。
这柄弯刀,竟与于尊手中的源天刃,如此的相似,亦是黑铁所铸,亦是圆月弯刀,这一幕又一幕皆在解释着一个话题——难道于尊真已身化魔境?
而今,无需再次怀疑,经历了世事万千,与他相伴的也确非那些正派中人,或许人心险诈,而他更愿意与那些肆意江湖的浪人相伴一生。
他亦喜欢与那些所谓的邪恶之徒,讲经论道,他们似乎也没有那么邪恶,这一路上走来,他的身边,也确是这些人,一直在陪伴着他,默默地走下去,虽然,偶或,会有人离开,但也总有人加入其中。
他的侠肝义胆,他的热心肠,他的诚恳,他的虔诚,皆是令他成为众人心中日月的原因。
因为,他会为众人指明方向,他亦会竭尽心力,来保护他们。尽管,通常,那些离去的人,往往并不想让他来拯救。
他固执的信仰着活着的意义,而死亡的概念,也一步一步地离他远去。
他不再悲苦,不再忧愁,不再每天泪涔涔地望着星空,他亦不再以死亡来换取解脱,因为他知道,他也深深地明白,命里之事,即便暂且逃过一劫,也逃不过世态炎凉。便是入了鬼蜮,该偿还的也迟早要偿还吧!
魔影在凝聚,细致到那尊巨魔身上所披战甲的纹路,难道,魔神真的要出世了?
可这尊魔影,究竟意味着甚么?
而此刻,于尊的身体,依旧在向深空中慢慢地上升着,当他的身体,停留在魔尊的瞳子中时,此刻的于尊,变得安静了下来。
而就在那一瞬间,魔神的瞳子,忽的睁开了,那一瞬息,天地之间,魔气飞舞,而那些龙气,竟快速地收敛了起来,飓风慢慢消止,暴雨也只剩下几粒滴答作响。
此刻,这片世界,渐渐地平稳了下来,可于尊背后的那尊魔神,却未停下动作,魔神的瞳子里,是一片燎原的烈火,内里之境,堪比炼狱。
便是这片瞳子里的神光,令那些傲然的气息,平顺了下来,而这时,殷千秀大喝道:“尊儿,还不速速收服那片诡气!”
于尊心底一颤,即刻间,便明白了殷千秀言中之意,他阖上了双瞳,而此刻,他身后的那尊魔,身影再次变得虚幻,然后渐渐地消失在了众人的眼中。
只是,此刻,众人的心底,却是七上八下,这一幕,太令人惊骇了,那尊魔到底是甚么身份?
他们没有看清魔的面庞,而在那片氤氲的雾气中,魔的面庞,始终是那般的模糊。
于尊盘膝坐在空冥之中,而此刻,那片汹涌澎湃的气,也不再狂躁,渐渐变得安顺了下来。
气涌入到他的体内,然后绕着他的奇经八脉静静地运转着,周游的速度愈来愈快,而瀚海中的那片气,此刻,亦如鲸吞般,被他吮吸到体内。
“他可真是一个怪物!”小衫捂着小嘴,一脸骇然,道。
斩天静静地望着盘膝坐于深空之中的少年,若无其事,道:“他本来就是个怪物,这又有何可怀疑的?”
或许,是离开父亲太久的缘故罢,此刻的小衫,呆呆地望着斩天,却不知该说甚么。
无奈地笑了笑,便再次将注意力移向了高空,“于尊,你定要无事啊!”
其实,恍恍惚惚间,小衫业已把于尊当成了亲人对待,大致上是从那片楼宇**来时,她便将他认为了亲人罢!
因为,当他看到自己因母亲离去时的悲楚时,她亦发现了于尊眼中的悲意。
在小衫的心底,于尊是个再简单不过的人罢了,可往往这种简单,却会很快消失在自己面前,世事沧桑,他身不由己。
是时代逼迫着他成长,是所历之事逼迫着他成长,他又有什么办法?
渐渐地乌云散开了,瀚海中,再次成为一片绚烂的世界,业已是秋时了,田地里,一片绿意,而农忙之人,背着一柄锄头,便下地了,海上的渔民,则驾着一艘艘小舟,出海捕鱼。
令小衫为之愕然的是,这片小世界中,竟孕有国度,这何止是一片小世界......
在于尊不在的日子里,那些魔裔中的俊杰,却一直在为他开疆扩土,他们置于时空的泥淤中,将眼前的黑暗物质,扫平清理干净。
于尊是感激他们的,但有时候,他并不知道如何将这份情谊,讲给他们听,他只是在默默地感激着他们,当他们归天之时,他亦会伤感,亦会心痛,这是他们所不熟知的事情......
他可不当这些人为纯粹的魔族中人,他可是把他们当成兄弟的。
下一次再莅此境,定要好生感谢他们。
钟声敲响,宫殿中,业已列满了群臣,可此日,天现异象,无人在意朝野之事,那殿上的天子,引众人走出殿外,而彼时的天空,忽明忽暗。
会演绎八卦术的术士,在一旁谏言道:“这可是宝象啊!陛下!”
“哦?可是丰年之象?”那陛下轻轻地挑了挑眉,道。
术士跪伏在地,道:“却如陛下所言!乃是丰年之象!”
站在远方的小衫,忽的睁开双瞳,笑吟吟道:“爹爹,你听到他们在说甚么了吗?宝象诶!丰年之象诶!”
斩天笑着点了点头,道:“孩儿,难道术士说得不对?”
小衫道:“我惊疑的是,于尊的小世界里,竟然诞出了天象,这天象非人力所为啊!”
斩天笑道:“这便是我欣赏他的一点!”
“原来爹爹早就知道!”小衫捂着小嘴,道。
而这时,那云里雾里,渐渐地勾勒出了一道龙躯,而此刻的龙躯,却非之前所窥之象,它竟围绕着于尊的身畔,盘结在了一起,而于尊清浅的容颜上,则多了一片纯澈的光。
光阴变幻,不多时,业已是一片深夜,众人站在瀚海中,静静地仰望着天穹,而此刻,一片圣洁的光,瞬时间将整片世界,映得一片光明。
而那条龙,则在一刻间,爆出一片强光,龙紧紧地包裹着于尊,而于尊的身体,则在他无意识时,静静地攀升到了深空尽头。
当他睁开眼的一瞬间,他一脸愕然地望着那片星空,是真正的星辰......
此刻,他想起曾经前一阵子,在幻界时,所历之事,在幻界之外,有一方古老的世界,他记得,那片世界,似乎与他心底的小世界建立了联系,而起因则是因为一座日晷。
而今,这一片片明亮的星辰,就在眼前,这实在是令人为之愕然,这片世界,在与最为真实的世界相互碰撞,而他们会溅起甚么样的火花,这谁也不敢说。
他满足的笑了,而这时,他才发现,那尊龙的存在,或者说亦是一片影,一片龙的幻影,但他也知道,那片雄厚的气息,业已被消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