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一声,丹房的侧门悠然打开。
“二爷,你出来了。”
宝玉刚跨出房门,耳边就传来袭人的轻言软语:“快午时了,我们回府吧;若是让夫人发现你偷跑出来,又要挨骂了。”
“嗯!”
贾宝玉心情兴奋,并未注意到袭人眼角眉梢的情意,只是心急如焚想快点回到家中,好好参详“好书”骏马一声嘶鸣,绝尘而去,贾宝玉就此满载而归。
回到贾府的宝玉吃过午饭,正想回房研究宝书,不料金钏儿意外出现,很平静地传话——王夫人要宝玉去一趟。
宝玉不由得暗自思忖:难道自己私自外出被“母亲”知道了?嗯,听老廖这个伪红迷、真色狼说过,“贾宝玉”就曾因此差点被贾政打死,我这个贾宝玉不会也要步他的后尘吧?
忐忑不安的宝玉随着金钏儿走,本想从她的口中套点内情,不料金钏儿却是一脸冷漠,对他毫不理睬。
“金钏儿姐姐,你就告诉我,我母亲找我有什么事好吗?”
宝玉两人走出“怡红院”的大门后,宝玉见四周没有人影,适才强装的老实消失不见,上前一把握住金钏儿的玉手。
可金钏儿的玉脸一片寒霜,小手一甩,竟挣脱宝玉的拉扯,不过脚步却悄然偏离正路,往林间小道而去。
“好姐姐,谁惹你生气了?说出来,我帮你出气。”
宝玉一脸无赖紧追在金钏儿的身后,信誓旦旦地拍着胸膛保证。
“宝二爷,你可别乱叫,我只是一个奴婢,可不敢当你的‘好姐姐’。你还是回去叫你的花姐姐、晴姐姐吧!”
金钏儿行至树林浓密处,双足一顿,坐在一方石凳上,话音未落,她的双目已红了起来。
经验丰富的宝玉见状不由得哑然一笑,终于明白原来金钏儿是吃醋了。
应付这种美妙的困难,贾宝玉可是手到擒来,他刚欲开口来一番一万年的经典告白,不料却看金钏儿的哀怨泪光。
一股酸楚突然从贾宝玉的心海油然而生,这可是“萧翎”从未有过的感觉,在这刹那,他猛然明白贾宝玉的确不在了,但这具躯体却留下贾宝玉的精神烙印。
准确的说,现在的“宝玉”有八分是邪性自在的萧翎,但还有两分是柔弱纯净的贾宝玉。
心头一软,天花乱坠的说词哽在宝玉的心窝,他原本带点嬉戏的心思立刻被心海激荡的情思冲击而散。
纯真与邪魅交织的微笑在宝玉脸上浮现,他握住金钏儿的玉手,将之按在胸膛上,柔声问道:“我的心思,你难道还不明白吗?”
金钏儿听着宝玉的表白,眼眶中泪花一涌,无声地抽泣起来,随即略带不满地反问道:“我知你也明白我的心思,只要你不认为我轻贱,我今生就只认定你了。但这几日,你为何却连一封信也没给我?反怪我不明白你!”
宝玉上前温柔地拭去金钏儿脸上的泪痕,充满歉意地道:“金钏儿,是我错了,你不要再哭了!要不你打我几下出出气,好不好?”
真情爆发的少年轻拥少女,再次为她拭去脸上新添的泪珠。
金钏儿“嘤”的一声倒入宝玉的怀中,大声哭泣起来,哭出几日来芳心的猜疑、恐慌与酸楚。
“贾宝玉”附体的贾宝玉紧紧拥抱金钏儿,用他有力的双臂带给她强大的信心。
宝玉与金钏儿无声地相拥在一起,没有如蜜的甜言,有的只是缕缕情丝自心间迸出,虚空交织。
宝玉凝视着触动他真心的金钏儿,激情的热流开始激荡,不断冲击着他理智的堤防,他火热的双唇不由得缓缓靠向金钏儿红润的檀口。
金钏儿的玉脸深埋在宝玉的胸前,宝玉亲密的动作令她芳心一颤,她从未经历过如此阵仗,几番挣扎后,情丝弥漫的美眸终于闭上,期待着那动人的瞬间。
随后,金钏儿娇喘吁吁,情动不已;而多日未近女色的家伙再也不可自制,双臂一紧,某物抢先苏醒,顶得金钏儿一疼,忍不住又“嘤咛”一声。
就在天雷即将勾动地火的刹那,一道清脆的惊叫声打破宝玉两人的好事。
“啊!二叔你们在做什么?”
一簇花丛之后,闪身而出一位明眸皓齿,十二、三岁的小姑娘,她一脸好奇望着宝玉与金钏儿。
被撞破好事的宝玉两人一时反应不及,只是愕然地望着这个凭空出现的小丫头,痴呆无语。
“呀!”
片刻,金钏儿一声惊叫尖锐无比,欲转身逃走。
宝玉也清醒过来,他倒不放在心上,反而感觉一种刺激烧热他全身,他一把搂住金钏儿,低声问道:“怕什么呀?这小姑娘是谁?”
金钏儿感到羞涩不安,红着脸道:“宝玉,你怎么连她也不认识了?她是巧姐呀,琏二奶奶的女儿,这事要是传到太太们的耳中,那可怎么办?”
说着,金钏儿用力地挣扎着。
“不要怕,一切有我!我绝不会让你受到丝毫的伤害!”
宝玉低沉但坚定的安慰着金钏儿,眼珠一转,道:“你先去那边等一下,我待会儿与你一起去见我母亲!”
男人的坚强总会拥有神奇的力量,犹如春风拂过金钏儿的心田,令她焦躁的心灵瞬间一片平静,乖巧地轻点玉首,随即羞涩地道:“其实太太并没有找你,是我找借口见你而已,你不会怪我吧?”
宝玉用动作回应金钏儿的忐忑,柔声道:“那你先回去,时机一到,我就向母亲讨你到我房中,好不好?”
“嗯!”
金钏儿的玉脸布满红云,神情幸福的深深望了宝玉一眼,就放下芳心所有的包袱,欢快的走出树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