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得她,她以前常上我家肉铺来买肉,每回都要顺便讨些碎骨头回去。”
何韵挽起袖子,在水盆里净了净手。先是检查了尸体的指甲,然后盯着她的嘴唇看了一会儿,几乎整张脸都快贴了上去。
她捏住尸体的下巴,强迫尸体张开了嘴,用鼻子嗅了嗅。
“她的嘴角有白沫的痕迹,嘴里有酸味。我想她大概是中了莽草的毒。”
“毒老鼠的那种莽草?”
“没错。”
刚说到这,就正好赶上程苏竹上气不接下气的冲进仵作房来,手里提着个竹篮子,热出一脑袋的汗。“我把袁老六家中的药罐、碗,还有剩下没煎完的那几包平安药全带回来了。”
江平枫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幸苦了。
何韵从身上掏出手绢来想递给他擦汗,却又突然想起自己刚碰过尸体还没洗手,只好尴尬的又悄悄塞回去。
药罐里还残留着过了一夜而变得干瘪的药渣子,又腥又苦的味道弥漫开来。何韵用一根细木棍搅了搅药渣,兴奋的指着一小颗黑色的、状似八角的东西。
“果然有!这几粒就是莽草!”
程苏竹用手背擦了一下流到下巴颏的汗水。“可是医馆里怎么会有莽草呢?这可是毒物啊。”
何韵掐着一点点指尖。“很少很少,一丁点儿的莽草也可以用来治牙齿风虫。我看八成就是伙计抓错药了。”
江平枫把那几包平安药全都打开摊在桌上,每一包都伸手进去仔细挑拣。
“和医馆应当没有关系。剩下的这些药包里,都没有莽草。”
“那……就是有人故意下的毒了?”
“现在只是明确了死因,其他的要等审过那一干人等才知道。”
何韵在水盆里边洗着手边叹息道:“世事真是无常,这大婶平日抠抠搜搜,明明从沈庄领着丰厚的月银却一份也不肯花。现在倒好了,想花也没命花了。”
江平枫敏锐的捕捉到了她话语中的信息。“你是说,袁李氏生前在沈庄做事?”
何韵茫然的看着他,奇怪江平枫的反应似乎惊讶中还带着一丝隐约的、不易察觉的欣喜。
“对啊,她在沈庄做了好几年厨娘,平日里神气得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