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武略沉思入定,寒光乍现。区区草莽女子,连连两问,简直是自取其辱!她连忠心在何处都不曾表态,哪料竟细问起他想从万卷楼得到什么?到底她有没有自知之明,以何身份交易?
留央不曾明显将讨厌甩在脸上,然而免不了心中暗戳戳讨厌承武略。从他的神情中,她读懂了些事情。毕竟与他打过那么多年的交道,都不是什么好交道,早能摸清眼前人的脾性。此人绝非善类,一旦与其利益相冲,则说变即变,露出獠牙,根本不会顾及她的死活。
暗流涌动下,她真没傻到把自己卖给这类卑鄙宵小。在他手里,留央吃过的苦头不少,想染指点他的便宜,总觉得是痴心妄想。做交易,不对吗?说清楚,不好吗?表明自己的态度,不行吗?彻头彻尾混乱的世道,她这小女子立身何其不易。
想来万卷楼大公子已臣服于承武略,可想而知,承武略定是做出承诺,将大公子一方融入了其麾下,大公子方会心甘情愿做事,那又怎可能留下便宜给她这一边的势力。恐怕她今后在万卷楼的立足之地都危矣。所谓什么举荐名单,莫怪她以小人之心揣测,那就是一份清除名册,是让大公子那边清理门户,一方独大。联姻一说,更为可笑,联大公子的血亲,她倒是会相信。
他承武略倒是好,以姻缘之辞,来羞辱她的卑微。上次他说纳她为妃,结果漫天血色。这次,不知代价几何?她不会笨到再次栽跟斗。
承武略这路途上不余遗力的讨好,所图的不过是目前她还剩余下的价值。
留央透望车窗之外,豁达了不少,自觉自个是个识趣之人,显然她已不适合以任何身份留在万卷楼,还不如放手,成全了大公子那边,不如做个顺水之势,讨个人情。她得集中力量对付她心中的仇家,莫得分心。她耗不起时间。
她非利欲熏心之徒,可不想任人宰割。尚不知自己的谋划能否功成,心中重担一日不放不下,这般必要的烦恼总会找上门。
她的目标可不是承武略,无疑,她亦没有能力阻止西沧之狂潮,犯不着树下如此强敌。
冷了的场,总要热一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