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材忽然冷笑1声,道:
“没有私心?这天下哪有没私心的人呐?公爷试想,他做得哪1件事,不是在刨大明朝的根啊?
严阁老,天下之贤能也,就算他儿子小阁老有些行为不检,那也不是阁老的错嘛……可这朱墨,他就是揪着严阁老不放!堂堂1个首辅,只能告病在家,成何体统嘛!高拱高肃卿,那也是大清官嘛!杀了几个乱民,就被他整死了,那老高的《病榻遗言》已经流传数月了,临死都说他没有不臣之心,全都是朱墨设套害他啊!
再有,他跟那个何心隐搞在1起!那是个什么人呐?天下读书人公论,此人就是个异端左道之徒啊!公爷啊,这些人若是得势,大明朝可就真的误入歧途了……到时候民不民、官不官,尊不尊、卑不卑,那就是乱了套了!自古改朝换代很平常,可像他这般异端,那可是旷古未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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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人都说他是商鞅之徒,依我看,此人比商鞅恶毒百倍!此人堪称洪水猛兽,必酿千古之祸啊!”
话音落处,
满座静默无声。
沐朝弼叹了口气,道:
“高拱真死了?”
王材、胡汝霖都点了点头。
王材道:
“老高不服啊……前月咳死在家里了,朋友去看,那真是家徒4壁啊……老高儿子孙子,还都是农夫,就连写那本病榻遗言,也是用的纸背纸角啊,见者无不凄然泪下……都说朱墨狠毒,把1个大清官给气死了……”
唉……
沐朝弼黯然1叹,道:
“高阁老性子偏激,但1生清廉,天下人有目共睹,朱墨上回的确是做的过了……”
他踱了几步,思来想去,心情竟是百般复杂——
要说朱墨是个奸臣,也许还可以用这些理由来硬套,但要说他是个恶人,那就完全不是事实了……这1路同行,他那是亲眼所见,朱墨身先士卒,吃苦耐劳,处事公道,且行事饱含仁心,实在是个大好人……如此之人,又怎么能污他?
但是呢,此人的那些变法,实在是可恶至极!而且颇有刨根之嫌……王材说得的确很有道理,此人就是个大大的异端……
他踌躇好久,1想到朱墨跟自己在顺宁阻击莽应龙,十几天没睡觉,那可真是患难与共,生死相托……如果此人不搞变法该有多好?想来想去,他终是下不了决心,只好推说道:
“各位啊,我也不是不知道朱墨那套的害处,可太祖当年的确也差不多啊……你们不知,我可是自幼听说的,太祖的做法的确跟他差不多啊……我,实在难以抉择啊……”
说到太祖,
王材顿时语噎,饶是他口吐莲花,竟也说不出1句话来。凭良心讲,朱墨比太祖可是仁慈多了,严嵩再能耐,又怎么比得过胡惟庸?要是在太祖手里,那还不得杀得人头滚滚?
此时,
他也看出来沐朝弼实在两难,只好退而求其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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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爷啊,我来时,在京城见了小阁老……小阁老说了,今年要么就不搞,要搞就搞大1点……呃,我想啊,明日的祭典,干脆就搞1次游街,然后大伙儿再到寺里上香,也闹腾1下,你看如何?”
这,
沐朝弼自然不能反对,点头道:
“好!正该如此!”
王材紧紧盯着他,终于摇了摇头,心想:这沐朝弼终究还是跟严家走不到1块儿啊……要是无功而返,小阁老那边,我又怎么交代?想要复出,那岂不是无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