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严嵩、徐阶却均感很不适应。
须知,
自他们成为大臣之后,除了庆典、大事之外,从来没有举办过正式朝会,而且,就算是庆典或者大事,上方的龙椅上也是空空如也。如今,上面端坐1位监国太子,顿时让他们几个老人感到特别异样。
严嵩不觉苦笑1声,1抬头正好见到徐阶也在摇头,两人心领神会,不觉哑然失笑——
是啊,
这位嘉靖皇上太特殊了,历朝历代就没有过这种事。2十多年来,国家大事几乎都是在玉熙宫裁决的。那种气氛介于严肃和轻松之间,其实反而很好议事,而此刻这种按部就班的朝会,还真不好开口了。
严嵩是首辅,当即上前1步,道:
“太子殿下,老臣秉皇上监国诏书之旨,拟了几条监国施政方略,奏陈太子殿下。”
他说完,忽然觉得挺别扭的,原来在玉熙宫议事,那是何等直截了当,开口说就行了,而此刻,却颇有1种置身于戏台上的感觉,似乎说出来的话轻飘飘的,竟然没有什么分量。
裕王很少参加玉熙宫朝会,2十多年来,只主持过1些庆典,平时看史书,深知皇帝就是这样的,当下也没觉得不安,温言道:
“严阁老辛苦了,奏来便是。”
咳咳,
严嵩找了找感觉,才念道:
“臣以为,监国太子首要之举,当为释奠先师。咳咳,近年来,天下万方、大事频仍,鞑靼、倭寇、变法、平缅,诸多大事撞在1起,皆为历代罕见……皇上垂裳而治,庙算高远,始终如履平地,化险为夷……而人心民心,亦颇多磨练,当此大定之时,务使民心坚固,太子当率百官释奠先师,以安天下之心,以报上天之佑。”
哗!
群臣顿时有些骚然。
裕王这才明白:原来,严家是想着这1手……上次在曲阜祭奠,的确是士民踊跃,如今皇上既然要幡然之变,此举自然也可行,且历代太子即位,也全都要释奠。
他当即颔首道:
“严爱卿所奏甚是。”
徐阶待要提醒,却已经来不及,张着嘴巴望着龙椅上的裕王,竟然1筹莫展,不禁暗骂1声“什么朝会”,但转念1想,这不是再正常不过的吗?历朝历代上朝不就是这样?想到这里,他不觉摇摇头,暗道:这都什么啊?老夫这是在想什么呢?
他以为不妥,是因为担心严嵩此举是1个套子。前几在裕王府,大家虽然都考虑过严嵩的种种可能的举动,却没料到他劈头就是这么1招。须知,皇上并没有禅位,还不是太上皇,只是暂时让太子监国,而这位皇上历来对孔子并不感冒,所谓气象翻新,绝不可能是重回儒道,而是要斟酌折中。裕王这样匆匆同意了,金口难改,万1错了,就没法挽回了……
但此情此情,他又怎么开口?
连暗示也是不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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裕王也看到了徐阶的急躁脸色,但当着满朝56十个人,又怎么开口询问?且严嵩是首辅,他奏事的时候,又怎么好打断?
呼~~
众人均暗自叹气,1时间深感还是在玉熙宫那种场合更舒服1些。这种正式朝会,实在太特么的别扭了!
严嵩也是1脸错愕,顿了顿,又接道:
“臣以为,变法仍是当今大事。太子监国而后,仍当以变法为施政之第1要务……呃,臣以为,阁臣张居正以兵部尚书衔于江南主持变法,实属权宜之计,今可斟酌人选,厘定机构,使事权理顺、名实相称……呃,老臣以为,大理寺丞张雨,通达6典,晓畅政务,于名实之事甚为熟稔,可至江南协理变法。其他人选,亦可斟酌举荐。”
嘶!
徐阶暗道:原来是张雨……
他转头看看旁边的李春芳,两人均没有什么意外,只觉得此人分量不太够,似乎暗示严家对变法并不是太热心,只不过是敷衍而已。
裕王本能地想要开口问问徐阶,但刹那之间反应过来:自己是在龙椅上!怎么能开口问大臣?
呼~
p,
他也是暗自叹了口气,忽然感觉这坐龙椅怎么那么不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