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墨遥望汉水,但见虽不甚宽阔,却是气象宏大,两岸良田、丘陵间,也有1些庄子。
他想起来江南皇庄变法,投献虽然清理了,可张居正他们却不是很愿意干,藩王们虽然语气软化,骨子里却十分抵触。这变法要搞下去,势必要从皇家顶层开始,而这就又要牵扯到1系列的问题。严家再在其中挑拨离间,就像云贵那样,自己多半会有不测。
1念至此,
他不禁悠悠叹道:
“文长兄,我少时也读过李德裕的大孤山赋,只觉得雄浑非常,可真到了自己亲身经历,感觉却是两样了,就像大渡河急流,险峻雄浑之中,凶险万状……你看这些庄子,多半是皇庄吧?其中自然也有许多的投献……大明朝的症结就明明白白地摆在眼前,却是谁也束手无策啊……”
徐渭喟然1叹,道:
“谁说不是呢?就说这皇庄,从前也就西岸有1座,就在钟祥那边吧,其他这些,都是后来占的,多数是寿王的……景王虽然很早就封在这里,但1直没有就藩,也就谈不上占了……”
嗯嗯,
朱墨想了1会儿,但觉嘉靖既然已经让裕王监国了,这变法自然就暂停了,至少跟自己没多少关系了。最起码,裕王是怎么也不会待见自己的,再厚着脸皮回杭州,张太岳也为难。
想到这里,
他不觉苦笑1声,道:
“文长兄,如今裕王监国,你猜会怎么做呢?”
徐渭嗤了1声,道:
“还能如何?裕王是陈以勤、高拱、徐阶教出来的,读的都是2程朱熹啊,他第1件事,多半就是回到理学治国……”
读小说
他忽然嘿嘿1笑,接道:
“子玄啊,我看,你的变法3年之内就完了……”
呵呵,
朱墨摇摇头,道:
“我倒是跟你想的不同,你想啊,他跟严嵩、徐阶已经势同水火了,监国令旨形同废纸,到了现在,连1道令旨都还没有出来,就算他有心废除变法,严嵩也不1定同意啊……”
徐渭不禁1怔:严嵩不同意?这不是秀逗了?
“子玄,你说,严嵩不同意废除变法?我没听错吧?”
呵呵,
朱墨淡然道:
“你想啊,如今变法虽然没有推广天下,可4省已经卓有成效,他严家怎么会反对?真反对了变法,又去哪里捞钱?何况,变法就是大变动,他们正好可以顺势翻盘,又哪里有理由反对?文长啊,严家是想要他们自己来主持变法!”
说app——-p>
他也顺势看了看徐渭,笑道:
“裕王也很快就会明白,他当时包庇严嵩是多么傻的事情?什么圣人之道,全都是骗人的把戏而已!严嵩1定会让他明白,谁才是圣人!呵呵,文长兄啊,我此刻不担心别的,只是担心裕王会剑走偏锋,被严嵩逼得狗急跳墙,到时候别弄出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情来,到时候咱们再去擦屁股,那可就难了……”
他这时,想到的是崇祯帝。
崇祯帝就很像当前的裕王,自以为天下指日翻新,可实际上什么也决定不了,召对也好、朝会也罢,群臣根本不会当真,无论什么国策,圣旨下去,全都是做不了、做不到……
因为他没人,无人可用,无人敢为,没有哪个士大夫敢帮着他做事,有1个就臭1个,群臣会用极其残忍的方式对待这个人及其家族成员,会被说成是天下的败类,死无葬身之地,还要被文人写书骂上几百年……
而崇祯只要稍微有点过错,就会被群臣用圣人之道这套说辞给百般讽刺,崇祯每次都暴跳如雷,结果只能换人,换了1批又1批,情况没有1点实质改变,最后1眨眼,2十年都过去了。
但徐渭哪里会知道这些?那可是几十年后的事情。
他当即只是笑笑,又道:
“文长兄啊,走吧,你不是说还有个朋友来了吗?去见见啊?”
徐渭此时仍在怔怔出神。
p@>^>
他自然也明白大明朝的症结在哪里,这段时间天天听朱墨唠叨,却是不怎么相信,而此刻再往深里想,不禁是浑身凉透:这大明朝,不知是着了魔,还是中了邪?怎么就没法正常1点呢?
“谁才是圣人,谁才是圣人……”
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