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周近屿抬起修长的手指,随意翻动着手机,时不时地向楼下张望。
他单薄的脊背微弯,在阳光勾勒下,线条利落而有力,鼻梁高挺,阳光照耀着纤长的睫毛上,在白皙的眼睑下投下淡淡阴影……
忽然,“吱嘎”的推门声打断了司予的思绪——
是徐耀义,他端着一份拿破仑酥出来:
“我在里面听着司予的手机响了好几声,果不其然,是你在找她。”
周近屿没有回头:“你知道她去哪儿了?”
“她又没提前给我讲,还没带手机,我怎么可能知道,我又不是司予肚子里的蛔虫……尝尝吗?”
徐耀义把碟子端到他面前:
“特别好吃,这么多年没吃过这么好吃的拿破仑酥!”
周近屿刚要摇头拒绝,徐耀义连忙接着道:
“司予做的喔,说不定她马上回来,一看只有你没吃,小女生是会生气的喔”
徐耀义一向的不正经,惹得司予忍俊不禁。
唐婧冉瞥了外面一眼,便靠在一旁的墙上:“你们关系还挺好的嘛……”语气里不自主地透着股酸气。
周近屿顿了一下,终于还是接过徐耀义手中的碟子。
徐耀义笑着摇摇头:
“我算是抓住你的命门了……”
“嗯?”周近屿挑了挑眉,看向他。
“见色忘友的家伙!快说,你是不是喜欢司予?”他说着,也凑上身前,撑在栏杆上,两眼冒星星地看向周近屿。
司予没想到他问得这么直接,眼看着周近屿顿下动作,神色微凝,唐婧冉也不禁紧张起来,和司予一起凑到门前。
周近屿就像突然被定住了一样,他眉眼凝滞间,司予不自主地握紧手指,耳边像是轰鸣一片,却又像是寂静无声。
“你又跟人打赌了?”周近屿轻笑一声抬起头。
徐耀义都做好准备听八卦了,哪想到周近屿突然来这么一句,当然是打死都不能承认的:
“当然是……不可能的啦,我们俩什么关系?我能拿你去打赌吗?”
周近屿眉眼含笑,不说话,也看不出到底信没信徐耀义的说辞。
徐耀义自觉尴尬,摸了摸鼻子:
“你要实在是不想说,那也没关系,我也就一时好奇……”
徐耀义说完,悄悄看了周近屿一眼,见他还是望着楼下,一动不动。
徐耀义转过头,狠狠地唾弃了自己一番——哪有打听别人隐私,打听得这么直接的?
真是对自己无语了。
他想着,刚准备转身离开。
一旁的周近屿突然开口道:
“每个人都有难以接纳自己的时刻。”
“嗯?”徐耀义立马转过头,下意识指向自己,“你在说……”
他刚以为周近屿是在说他,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劲:
“你是说司予?”
周近屿转过身来,靠在栏杆上:
“我说的是每一个人,比如我自己,因为经历过,所以格外理解。”
徐耀义猛地一听,还有些云里雾里:
“你的意思是说,因为司予很多时候都自卑、小心……所以你……想帮帮她?”
他换了一种委婉的方式,说出“同情”这个词。
周近屿看了看他,没有说话。
徐耀义只当周近屿没否认,便紧接着问道:
“仅仅如此?再没有别的什么?”徐耀义有些不甘心。
“那你想待,就继续待在这儿吧,看看司予什么时候回来。”周近屿拍拍徐耀义的肩膀,转身离开。
徐耀义一脸震惊地看着他离开,直到练习室的门关上,他憋了好久,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道:
“渣男!”
这次答应和人打赌,首先确实是觉得好玩,再加上他自己也挺好奇的;再者就是他想为司予探探口风——
明眼人谁都看得出司予对周近屿很好,就像上次甚至不顾自己的病为周近屿送u盘……
司予有那么单纯,这是明晃晃的“偏爱”呀。
但反观周近屿这里似乎看不出什么端倪。
这下好了,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搞半天周近屿对司予好,都是因为同情?怜悯?
这算什么?也太过分了吧?
简直渣男呀!
他想着越发义愤填膺,连忙又转身回到窗户边,想看着司予什么时候回来,也好早点告诉她——周近屿根本就是“披着羊皮的狼”,一个大渣男,根本不值得她这么付出!
……
司予躲在楼梯间的门背后,她搭在把手上的手,不住颤抖,面色煞白,嘴唇微微颤抖,说不出一句话。
这本是意料之中,她却难以抑制的心痛。
唐婧冉听到外面的动静,先是兴奋地几乎要蹦起来——
她就知道周近屿不喜欢司予!
可一偏头看见司予失魂落魄的样子,她又连忙收敛,想开口安慰,可一想到司予只要还在这里工作,离周近屿最近的还是司予,她便心里有些不甘。
终于还是忍不住道:“你也听到了,周近屿说,对你只是同情和照顾……
你以后……离他远点。”
唐婧冉自觉,已经很尽量克制不说狠话了。
司予埋着头,就这个最开始那个动作,僵硬了很久。
就在唐婧冉以为她没听清,想再叫她的时候。
她突然抬起头,两眼水汪汪,毫不加掩饰的泪意与难过。
司予165的个子,不算矮,但她披散着长发,穿着娃娃领的宽松衣服,总是一副软软糯糯的样子。
许是方才用袖子擦得有些用力了,她白皙的脸上泛起淡淡红痕,一双明亮的大眼睛蓄满泪水……看着实在有些可怜,仿佛谁欺负了她,就是十恶不赦。
只见她乖顺地点点头:“你放心……其实你一直都不必把我当作仇人,这种事情,只有按下不表,和挑明了,两种情况,我……”她抿了抿唇,声音哽咽,没再说下去。
唐婧冉突然有些不知所措:
“你别哭了……不然一会儿,大家还以为我欺负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