巳时
明月殿
太子及笄是国之大事,辰时宫门便已大开迎接各方来客,此番朝中大臣皆可带上家中妻室及所有子女前来观礼,以壮大典礼声势。其他两国也派了使者前来朝贺,西夏这次更是直接派遣了大皇子夏霄鸣和小公主夏筝悠,倒是出乎了楚徽的意料。
宴席未开,乐师已经开始奏起了礼乐,明月殿的殿中心垒起了高高的台子,供楚玖举行及笄礼,那台身由黄铜打造,刻着繁杂的蛟龙花纹,两边是高高的铜制阶梯,可谓是华丽无比,这铜台花了工部整整两个月的时间,从设计台型、花样到打造,反反复复精心雕琢,工部的官员日夜赶工才制出这最后的成品。
“陛下驾到!王夫驾到!”
随着公公小福子一声唱叫,女帝和君王夫一同入殿,接受众人跪拜,殿上只国师纳兰仑灵和纳兰方仪在左上位坐着不动。
今日纳兰仑灵难得穿了自己上朝时才会穿的黑白渐变的国师袍子,昨日叶氏翻了好久才从箱子底下将皱巴巴的袍子掏出来,纳兰仑灵连夜让媳妇儿将袍子清洗了烘干,又特意熏了一晚上的香草,十三年了,纳兰仑灵再次穿上了这身袍子,只能感叹这衣料子似乎有些过时了,听说现在都时新那什么流月纱,方仪几个月前还特意从那小郡主那拿了几匹过来,里头就有黑色和白色两种,早知如此,就让宫里尚衣访的女官给自己也做一身了,纳兰仑灵看了看纳兰方仪,这丫头身上穿的暗红色衣裙在灯火下闪着微光,裙身上的曼珠沙华一改往日的黑色纹路,换成了金丝线,啧啧,做衣服的时候也不告诉自己一声,倒显得自己过于寒碜了,所以说,娶妻要娶贤啊,纳兰仑灵想想方仪他娘不由一叹。
夏霄鸣和夏筝悠只是微微低头俯身朝女帝和君王夫行礼,夏翊歌却是和北楚朝臣一同行了跪拜之礼。
“呵,懦夫!”
三兄妹此时被安排在了一条长案桌前,夏筝悠见夏翊歌竟然对北楚的女帝和王夫行臣子的跪拜之礼,不由鄙视地道。
“筝悠!”
夏霄鸣低声呵斥了夏筝悠一句,虽然平日里他也很宠着皇妹,但这次来北楚,他们可是有任务在身的,还需要用到那个小结巴。
“哼!”
夏筝悠撇了撇嘴,等女帝和王夫坐下后,还未等女帝发令,就立马直起了身子,一甩裙摆就坐了下来,夏霄鸣想了想也坐了下来,此番来北楚明着虽是来祝贺北楚太子及笄的,但是也没必要损了西夏的脸面,他以后可是西夏的君主,说不定还会是这天下的君主,除了父皇母妃没有谁能让自己屈尊下跪。
女帝似是不经意的朝这里看了一眼,全当没看见,今日阿玖及笄,她不想有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发生。
“众爱卿平身!”
朝臣听到女帝发话才纷纷从地上起来入座。
“国师大人。”
楚徽和君泽在入座前对左上首的纳兰仑灵揖了一礼,左上首代表尊贵之一,正中黑色蛟龙龙椅又代表皇室的尊贵,两者同一高度互不冲突,这就是北楚国师和帝王的共存之道。
“陛下、王夫安。”
纳兰仑灵坐在位置上对女帝和君泽点了点头。
君泽掩下眼中的一抹隐忍,做了这王夫后,对楚徽行礼他忍了,但是对这国师行礼君泽是不服气的,这纳兰仑灵自他第一日入宫时就对他有着明显的敌意,每次看着自己也是一副不屑而高高在上的样子,什么国师天道君泽是不信的,想要什么东西都是要靠自己争取的,哪有什么天命,那年侯府那丫头病重,自己本想推波助澜一番,借机让楚玖与西夏质子为敌,又能让永昌候与楚玖产生介怀,断了永昌侯府这一力量,没想到那丫头命这么大,又有这老不死出手相助,那便......留着给恒儿吧。
“今日是我北楚太子的及笄礼,两国使者来贺,我朝甚感荣幸,待两国使者回朝替朕代为感谢两国君主。”
楚徽朝东萧和西夏的坐席举了举酒杯道。
“陛下严重了,我东萧和北楚一向交好,太子殿下及笄,东萧来朝贺也是应当的。”
东萧国的使臣也高举酒杯,一饮而尽。
“好!”
朝臣们不禁为之喝彩,东萧确实一直与北楚和平共处,当然前提是西夏不出战,若西夏真攻下了北楚,东萧当然不会坐看着他国壮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