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替殿下磨墨吧。”
不等楚玖回应，闻未曦就拿起砚替楚玖磨起了墨，一股淡淡的麝香味飘散开来。
“这是油烟墨？”
楚玖闭着眼闻了闻道。
“是，殿下可真聪明，看来殿下已经用过了呀。”
闻未曦有些可惜地道。
“油烟墨之间也有不同。”
楚玖说罢拿出一张纸铺开，执笔在纸上写了“未曦”二字。
“殿下的字也是别有一番风味呢。”
“你怎么句句都要夸赞我，若不是我知道你的为人，我都要怀疑你在故意谄媚我了。”
“谄媚？哈哈哈，听起来也不错，那就当未曦在谄媚殿下吧。”
“你啊。”
楚玖与闻未曦相处时总是会忽略她的年纪，觉得自己更加老成一些。
“殿下听闻清斐少爷的盛世婚礼了吗？”
闻未曦似是不经意地说起。
“盛世...婚礼？”
楚玖知道沈清斐在江洲与傅家结亲，却未曾关注过这场婚事，所以也没听说什么盛世婚礼。
“是呀！殿下不知道吗？”
“说来听听。”
“我也只是听到了一点，听闻江府在江洲摆了整整三日的流水席，往来百姓都可就坐吃席，席面上的山珍海味不可估量，在江府上的那些席面杯盏都是珠玉翡翠，好不富贵，我在江洲虽也知晓江府富贵，确也是低估了江府，殿下与侯府关系如此交好，想来以后也是一大助力。”
“是啊，江府确实富贵滔天。”
楚玖点了点头轻声道，看不出什么情绪。
闻未曦低头勾了勾唇角，自古皇家多猜忌，江府本就富可滔天，又与户部结了亲，可以说是掌控了一国财权，太子殿下也许宠溺小郡主，可并不宠溺侯府，郡主、侯爷还是朝廷命官都得受命于女帝，但商户自己赚的钱都是商户自己的，如果不是侯老夫人明智，每年进献国库一半侯府收入，沈家也不会顺利变成永昌侯府。
“江洲百姓好像并不知道小郡主的身份，不然定是要更加热闹些，这可是北楚唯一一位郡主。”
“小漪她们此次出行并未带多少人马，透露身份反遭祸端，况且，江洲的百姓对帝都的小郡主又有多少期待之意。”
“殿下喜欢出游吗？未曦来这帝都还未好好瞧瞧帝都的景色。”
“你不急着备考？三日后可要科举了。”
楚玖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她还没有与外人一起出去游玩过，在她的身边，只有小漪一人，小漪知晓了，会不开心的吧。
“啊，科考而已，也不差这三日功夫了，考不上又如何，回江洲继续当个教书先生呗。”
“回江洲太埋没你这样的人才了，你还是留在帝都吧。”
“哦？殿下这么希望未曦留下来，那殿下还不答应未曦一起出游？”
“去哪里？”
“听说龙华寺很灵验，卧龙山上景色也很不错，离宫里也很近，不如我们去龙华寺看看？殿下是不是去过很多次了？”
“没有，我不常出宫，也只是儿时跟着母皇去参拜过几次。”
“那就明日如何，明日去龙华寺，正好我也能求菩萨保佑我能进榜入朝，留在帝都。”
“嗯。”
楚玖想了想，好像并没有什么不妥，淡淡地应下了。
“那殿下接着忙，未曦也退下了。”
“这就走了？”
楚玖转头看她，她与小漪好似真的很不一样，小漪来紫宸殿，好像猫儿一样粘人，数年如一日，一转头就能见到小漪的影子，而闻未曦，就像一阵风，对什么都不放在心上，包括她这个太子殿下。
“嗯，未曦不敢多扰殿下，殿下还有许多事情要做，未曦先回去了。”
“你住在何处？”
楚玖知道清漪不待见闻未曦，侯府好像也与她不亲近，不知道她带着幼弟住在何处。
“我在京郊买了一处宅子，与我幼弟暂住着。”
“京郊？那来宫中岂不是路途甚远，不如...”
“不用了殿下，等未曦中了榜再说吧。”
“也好。”
“未曦先告退了。”
闻未曦也不等楚玖应声，笑着转身施施然走了。
“小全子，明日我与闻小姐去龙华寺出游，你去准备一下。”
“啊？殿下要与闻小姐出游？”
小全子以为自己听错了。
“怎么了？有什么不妥吗？”
楚玖皱了皱眉问。
“殿下与闻小姐出游，并无什么不妥，奴才只是想说，小郡主返京就在明后两日，殿下不打算去迎一迎吗？”
楚玖面上有些犹豫，是了，小漪就要回来了，可她与闻未曦已经约好了......
“小漪什么时候到还不一定，兴许要后日才到，再看吧。”
“殿下今日做的决定，希望日后莫要后悔。”
小全子叹了一口气。
“嘭！”
楚玖拿起书案上的杯盏往小全子身上砸了过去，她时常发脾气，但极少对小全子发火，因为小全子有眼力见，可今日小全子顶着楚玖的怒火也要说这些楚玖不爱听的话。
“我不反对你偏向小漪，我也偏向小漪，可到底我才是你的主子，有些话出口时还是要好好想想。”
楚玖挥了挥手，叫了另外的内侍上前。
“你回去吧，身上的衣服也该换了。”
许是觉得自己做的太过分了些，楚玖的语气软了下来道。
“是。”
小全子衣衫上还挂着茶叶，他也不收拾，默默躬身回了住处，楚玖如今十六岁，小全子已然陪了楚玖十四年了，楚玖是怎样的人，他再了解不过，这样的结果他早有所料，殿下不会为了小郡主终生不婚、也不会将小郡主光明正大的安放在身边，他想的是殿下也许会找个听话的王夫，再将小郡主留在帝宫，就这样一世也好，只是，若殿下是因为另一个女子而轻待了小郡主，殿下以后会后悔的，这世上，再也没有人比小郡主更喜欢殿下了，殿下口口声声说偏向小郡主，可若真的偏向小郡主，又怎么听了他的话那么生气，那闻未曦，分明是带着目的而来，看着就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
罢了罢了，他一个奴才，又能做得了什么呢，他想提醒殿下那新晋的二等内侍瞧着像是闻家的人，可殿下要抬举谁，他又能多言什么，兴许殿下也不忌讳闻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