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来不及阻止的那瞬，她捡起最大的那块碎片，递到他面前，流着泪，说：“如果你真的这么恨我，给，杀了我吧！”

她泪眼汪汪的望着他，凄楚可怜的模样似是有千言万语想要对他说，那么委屈，那么绝望，更多的却是深情和眷念……

萧俊楚微不可见的拧了拧眉，冷冷看着她递到眼前的碎片，不接也不说话。

“我知道，你不想脏了你的手……”童沐唯凄苦一笑，垂下眸低低更咽。倏然将碎片往自己的脖子上划去，闭上眼悲怆哭喊，“我自己来――”

“童沐唯你疯了？”

萧俊楚心魂俱裂，急吼一声，慌忙伸手去阻拦，心慌意乱间，他的手掌直接抓住了锋利似刀子的玻璃碎片。

血，顿时从指缝间溢出。

“楚楚，楚楚你流血了……对不起，对不起……”

童沐唯颤声尖叫，连忙松开了手里的碎片，泪水疯狂涌出眼眶，紧紧抓住他流血的手，嘴里不停的说着对不起。

萧俊楚狠狠拧眉，掏出手帕摁在手心里。童沐唯见状很自然的用手帕帮他包住伤口，边包边哭，“你疼不疼？楚楚你疼不疼？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待她把手帕打好结，他狠狠将她一推，怒瞪着她切齿喝道：“童沐唯，你若真这么想死，那就死远一点！”

别让他看到，要死就悄无声息的去死，他眼不见心不烦！

“我不想死！我一点都不想死！如果我真的想死我就不可能还醒得过来，楚楚，我是为了你才醒过来的啊！”童沐唯情绪激动，声泪俱下的哭喊。

他的手，缓缓攥紧，一丝疼痛传达至脑海，他分不清，到底是手痛，还是心痛……

他沉默不语，甚至撇开视线望向窗外。

“你说得对，我不该回来……不！我是不该醒过来，我该在七年前真的死了才好……”童沐唯凄苦的更咽，伤心落泪的模样我见犹怜。

他依旧没有丝毫反应。

见他态度坚决，她似是绝望了，噙着泪望着他冷酷的脸，泣不成声，“楚楚，我非走不可吗？”

“对！”他没有犹豫，冷冷吐出一个字。

“为什么？”她眼含不甘，泪如泉涌，“是因为……你的妻子吗？”

萧俊楚：“对！她很介意你的存在，她一直以为你死了，所以我不能让她知道你还活着！”

如果萧太太知道童沐唯还活着，她一定会很快明白他最近这段时间的反常，以及知道他对她撒的那些谎……他不敢想象，知道真相后的萧太太会有什么反应，他也不想面对萧太太的“反应”，直觉告诉他，他承受不起！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趁萧太太还什么都不知道前，让本就不该再出现的童沐唯，悄无声息的离开。

“你很爱她？”童沐唯更咽着问。

“对！我很爱她！”依旧没有一丝犹豫。

童沐唯的双眼，瞬时黯淡无光，像是失去了支柱一般，整个人往后踉跄了一步，面如死灰。

“好，我走……”半晌后，她流着泪胡乱的点头，极尽不舍得深深看着他，“我最后有几个问题，你可以告诉我吗？”

他终于把视线从窗外收回，落在她布满悲伤的脸上，眸光复杂。

“你的妻子为什么会跟我长得这么像？她是谁？她是不是跟我有什么关系？她――”

“她跟你没有一点关系，与你容貌相似只是巧合！”他冷冷阻断她，打碎她所有不该有的奢望和念想。

“你为什么要娶一个跟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她又问，目光变得锐利，紧紧盯着他的双眼，期望能从他的眼里看到她想要的东西。

“……”他眸色一冷，拒绝回答。

而他的沉默，却等于给了她希望。

童沐唯眼底划过一丝满足，苦涩的笑了笑，深深看着他，“最后一个问题――她爱你吗？”

“爱！”几乎是她话音落下的那瞬，他立刻回答。可回答得太快，反倒有种强撑的感觉……

“有我爱你吗？”

深深对视，他无言以对。想厉声反驳，却找不到合适的言语。

其实，不管是她还是萧太太，他都没办法肯定她们对他的爱有多少，或者，能爱他多久……

现阶段，她们两个对他而言都像是泡沫，看着很真实，可稍不注意或许她们就会消失不见。

失去小唯的感觉，他试过了，痛不欲生。

而失去萧太太……是否会比失去小唯更痛苦，他不知道，也不想尝试，一点都不想！

一只冰凉的小手，突然悄悄爬上他的脸颊。他一震，抓住她的手就想狠狠甩开，可目光触及她布满哀伤的眼，手，甩不开，反而越抓越紧，紧得快要把她的手捏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