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翔,你先出去,我有话想单独跟叶小姐说。”司锦源看向跟在叶唯熙身后的司络翔,语气轻缓,却饱含命令意味。
司络翔神色一变,“源叔!”
“你怕什么?我现在已经是要死的人了,你觉得我还能伤得了她吗?”司锦源冷冷一笑,嘶哑的声音隐藏着一抹不甘。
嗯,他就快死了,他很不甘心就这样死去,不甘心……
司络翔狠狠拧眉,担忧之色溢于言表,站在叶唯熙的身后一动不动。
见他不动,司锦源枯瘦的脸阴沉下来,然而不等他再次开口,叶唯熙倒回过头去主动对司络翔说:“你出去吧,我不会有事的!”
司络翔犹豫了半晌,最后咬了咬牙,只能无奈地退出了病房。
随着关门声响起,病房内陷入一片诡异的静寂中。
“司老先生,现在这里就只有你我二人,有什么话,直说吧!”叶唯熙淡淡睨着司锦源,冷冷开口。
司锦源半躺在头,苦笑一声,幽幽低喃,“我知道,我没多少日子了……”
“所以司老先生你叫我来,是想让我劝你放下执念积极配合治疗呢还是祝你一路走好?”叶唯熙唇角泛起一抹冷笑,毫不客气地冷冷讥诮。
“我只是想在死之前,把一些该了结的事情了结了。”他抬头看着她,本是黯淡的目光划过一丝犀利。
叶唯熙唇角的冷笑更甚,“既然如此,司老先生你就别拐弯抹角了,说说你跟我叶家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吧!”
“因为叶鹏杀了我最爱的人!”司锦源的眼底,迸射着毁天灭地的恨意。
“不可能!”叶唯熙狠狠蹙眉,立马反驳,“如果我爸真的杀了人,法律怎会绕过他?你这个‘杀’字,用词不当!”
“有些人杀人,不需要动刀动枪,一句话就可以置人于死地!”司锦源冷笑道。
闻言,叶唯熙笑了,笑得极尽讥讽和蔑然,“如果是这样,那只能说你爱的那个人太愚蠢、太作践自己、太不堪一击!”
“你住口!”司锦源勃然怒喝,犹如把踩到了痛脚一般,狠狠瞪着叶唯熙,“不是她愚蠢,是叶鹏见异思迁始乱终弃!”
“一对情侣,性格不合导致最终分手而已,何来见异思迁?何来始乱终弃?”叶唯熙尖锐地冷笑质问。
司锦源狠狠切齿,“叶鹏喜欢上了柳菲菲抛弃了筱筱,不是始乱终弃是什么?”
“司锦源,别以为现在死无对证你就可以信口雌黄!我爸爸是在跟梁筱分手后才跟我妈妈在一起的,你休要颠倒黑白!”叶唯熙怒道,据理以争。
“筱筱那么爱他,他却害死了筱筱!”司锦源从齿缝里吐出字来,恨得咬牙切齿。
叶唯熙冷笑一声,轻蔑道:“一个女人,没了男人就寻死觅活的,活着也是浪费空气!”
“你――”
“她的爱那么极端那么疯狂,难怪我爸爸会跟她分手!还有你,可笑又失败!你把梁筱的死全归咎在我爸爸身上,你以为这样就可以掩盖你的自卑和懦弱吗?”她字字铿锵,句句尖锐,每一个字都犀利无比。
在梁梦语醒来之后,从她那里知道了一些至关重要的讯息,这半个多月来萧俊楚展开了一系列的调查,所以当年司锦源和她父亲叶鹏的一些恩怨,她都知道了。
当年,她的父亲叶鹏和司络翔的姑姑梁筱曾是一对恋人,但在相恋一年后,两人因性格不合分手。可梁筱爱太深放不开,几番纠缠叶鹏,却始终无法挽回曾经的感情,以至于到最后梁筱在得知叶鹏与柳菲菲在一起后,一时想不开以死相逼。谁知梁筱开煤气寻短见却意外爆炸,于是前去救妹妹的司络翔父母也一同被炸身亡,留下只有几岁的司络翔和嗷嗷待哺的梁梦语。
而司锦源,一直疯狂迷恋着梁筱,在梁筱失恋的那段时间,是梁筱最忠实的听众,于是在梁筱死后,自然而然就把梁筱的死全数算在了叶鹏的头上。
叶唯熙,“梁筱活着的时候你没勇气追求她,她死了你却以爱她的名义暗中报复我爸爸,美曰其名地为梁筱报仇,可这恰恰证明了你的无能和愚蠢!”
“你住口!”司锦源嘶吼,怒不可遏。
“你若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当年你为梁筱打抱不平的时候就该光明正大地找我爸打一架,而不是这样在背地里玩儿阴险!呵!也不得不说,难怪梁筱看不上你!”
“你――咳咳咳……咳咳……”司锦源气得一阵咳嗽,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仿佛随时都会气绝身亡一般。
“说吧,司医生,当年我妈妈生产那天,在产房里你到底做了什么?”
不等司锦源缓口气,叶唯熙换了个站姿,目光锐利地看着他冷冷说道。
司锦源喘息着,满眼愤恨地看着冷静自若的叶唯熙,思绪不由自主地慢慢瞟回到当年……
那一天,他很开心,因为叶鹏的老婆柳菲菲要生孩子了,而他,正是柳菲菲的接产医生。
……
午夜,天空下起瓢泼大雨,雨水洗去盛夏的炎热,丝丝凉意沁人心脾,一夜好眠。
医院,亮若白昼的产房里,柳菲菲脸色惨白、神情痛苦,一声声声嘶力竭的嘶喊不绝于耳。
“啊……啊……痛……好痛啊……”
“老婆,加油啊!使劲儿!再使点劲儿我们的宝贝就出来了!”
“呜呜呜……真的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