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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解愁(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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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春,正是春栏百花凋谢的时候。雍州,执金吾大将军兼西京招讨使的府邸刘世让受封月余依然只称大将军,不敢将无功受禄的王爵公诸于众。内朝参议台大夫出身的葛良被策为监军并到达管所已经一个月出头了,加上路途不靖辗转迂回的一个多月,整个春天都快过去了。眼看初夏的雨季就要到来,驻军们的帐服还未有着落。来自洛京方向的钱粮仍是如挤奶一般,一点一滴汇聚到雍州官仓。通常是旧的粮食还没捂热,就已经被饥肠辘辘的边军领了去填饱肚子,更别说有所积蓄。整个雍州只有一个地方还余留一点军粮,那就是刘世让的驻帐。朝廷补充的地方兵也来了一茬茬,但无一令人满意之处。

墨翟见练丝而哭之,为其可以黄可以黑!

这些地方兵最令人痛恨处是多染世故,油滑巧诈,从偷懒耍滑出工不出力到贪墨粮饷吃空饷无一不精,无所不做。个个都是人精,而且不让人抓住把柄。审也不是,囚也不是。抓不胜抓,下一个还如此,杀不胜杀,杀多了除了会让刘世让觉得手软,已经毫无杀鸡儆猴的意义。

朽木不可雕也,烂泥扶不上壁!

稍微能给刘世让以一丝安慰的还是那些为数不多未经世故,来自中州良家的子弟。中州人历代天子直辖,颇受恩惠,多家境殷实,笃实尚武,经过一个月的洗礼,勉强可以拉起队伍,但离成军还时日尚远。局面还是靠那些老边军与以雍州刺史为统帅的本州子弟兵维持。

雍州刺史赵广汉老矣!并且处处看我刘世让不顺眼,桀骜不驯四字不适合用来形容长者。以刘世让蹿升的速度,虽然如今已是赵广汉的上司,但做上司的不是仅仅官位大就可以,还要有做上司的本钱。要么要有足够的个人魅力,要么是有足够的金钱权势,并且不吝惜于撒播于下。而他刘世让自觉一来根基尚浅,二又军功不足以服众人,所以他之前每做一个决策都有些举棋不定。尤其是夜深人静一个人的时候总是恐慌到失去睡眠!

葛良的到来犹如一场及时雨,迅速填补了刘世让将军幕府的空虚。

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

葛良多年之前以神童应举荐入朝,后因不能主动阿附宦党而被雪藏多年。而今已到了而立之年,才因缘际会,因宦党主政动乱局面时的色厉内荏的举动,才被打发到战乱之地放外任。

对于这样的安排,一般人恐怕不能忍受。葛良却不喜不悲,只骑了一头老瘦蹇足的骡子便憬然赴任。一路挨挨停停,挨到雍州驿馆的时候已然承受不住葛良文瘦身躯的重量,竟而卧地不起呜呼哀哉了。葛良只叹了口气,给鞠了个躬,便吩咐馆驿给收拾了。馆驿便喜滋滋的领了去。

一个多月的时间是否足够了解一个人?那要看是怎样去了解。如果要让官运亨通的刘世让形容一下葛良。那大概只有对胃口几个字能形容得最贴切了。

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变化龙!

时间倒回一个多月前,二人初相见。那时候的刘世让正是最焦头烂额的时候。对于葛良的到来于局面的促进他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所以一忙起来就把葛良前来就职的事给忘了。一般下属到长官处报到都要等主官例行的召见之后才能正式摄行职务。客观不客观的刘世让等于将葛良给晾了起来。所以葛良就在驿馆一直等候。驿馆中的馆驿都是人精,见新来的官员不受长官的待见,对他的态度也就轻视多了,时不时就有怠慢的情况发生。这些葛良都坦然地面对,坐过多年冷板凳的人果然深沉,谁也看不出来他当时心里想的是什么。

就这样过了好多天,刘世让才突然想起朝廷派来的葛良已经到任了。这才派人去请葛良来见。

见面当天,葛良目视前方,刚跨过门槛,一抬头就看见在办公案前坐着的刘世让。刘世让案牍劳形,事务繁忙,看见葛良只是稍稍欠身点了点头示意,说了一句请坐,看茶,就又将葛良晾在一边自己处理公案了。葛良也不出声,欣然就坐,目视前方坐着等候。等了好久,才见刘世让疲劳地伸了个懒腰,这才有时间招呼葛良。

刘世让歉声道:“诸务缠身,怠慢葛先生了。”

葛良道:“不敢,将军日理万机,在下只是一介闲人。”

刘世让道:“先生客气了,内朝十年,板凳坐得十年冷。听说先生十岁就以神童受举荐入朝,一直投闲置散到如今?”

“世人误传,实际上是八岁。”葛良谦逊道。

“哦!以先生之才,不应该当个闲人。”

刘世让道:“葛先生也看见了,我幕府空虚,无人可用。却要管理军民戎机,任重道远。葛先生刚从繁华的京城来,恐怕一时难以习惯这里的荒凉远僻,烦请委屈先生一下,先搬到府邸中办公兼居住。”

葛良道:“不敢,驿馆好招好待。”

刘世让又道:“我是个武夫、粗人,只是因为侥幸获得了天子的荣宠而窃据高位。希望先生不要如庸儒一般见识,接下来与我精诚团结,共图灭戎大业,劳烦先生了。”

刘世让搓着一双大手,竟然立起来,走出了公案前,向着葛良处躬身行了一礼。

见刘世让如此重士,葛良心道:先前还以为他少年得志,趾高气昂。没想到见面行礼,毫无架子,说话语句也如此坦诚!待我试他一试。葛良有心辅佐之。想到这里,对上司这鞠躬,葛良亦坦然受之。

待刘世让行完礼,葛良道:“刚才听将军说到雍州是僻远之地,未免言重了。雍州是远,但并不偏僻。想当年雍州地灵人杰,统属河湟故地贸易昌盛文化繁荣。然今世之人一提河湟皆言道荒凉,除此之外,更无他语。殊不知尚在先帝在位的十八年前,戎人浸侵。河湟一战十万汉军尽殁,才导致失却了故地仿佛一夜之间,千二里故地,数百年之贮蓄一朝尽为虏物,百万之家尽为虏奴!十一年前萧关尚在我汉人手里。萧关一断,河湟故垒尽丧,故卒男儿汉零落以尽,更加凄凉。”

刘世让动容道:“想葛先生一介文人,竟也知道这些故事。世让祖籍河湟,家父原为守将充军,他就是在河湟战役中蒙难,他与老将军都马革裹尸人不还了。唯有家母与我逃出,七年前萧关之战我还在萧关拒敌”

刘世让将铁拳往桌案上一捶,呼道:“只可惜萧关一战惨败,我随败军退却,苟延残喘。犹记得当年败军退到汉军城池,城门为之紧闭,城头上的人驱之如狗,引为毕生之耻辱。我至今仍记得当年萧关流传散抄的一首诗歌。”

说到此处刘世让捏紧拳头,虎目蕴泪,嗢咽唱道:“陇头已断人不行,胡骑夜入凉州城。汉家处处格斗死,一朝尽没陇西地。驱我边人胡中去,散放牛羊食禾黍。去年中国养子孙,今著毡裘学胡语。谁能更使李轻车,收取凉州属汉家?”

葛良起身道:“无意提起旧事,徒令将军伤感。往事不可追,以往为鉴,以戒未来。将军请节哀。”

“失态了。”刘世让揾泪道。“先生还有什么指教?”

葛良道:“方才听您说到帐下无人可用,可是眼前就有一位大人物颇有能力,将军却如何置之不用?”

刘世让讶道:“先生何出此言?”

葛良道:“雍州刺史赵广汉才德过人,素孚人望,不是正应了刚才在下的话么。”

“哦!”

刘世让苦笑道:“你说赵大人呀。赵大人若是肯配合我,我也不必如此忧心如焚了。”

葛良道:“可得一讲么?”

刘世让道:“我与赵大人不和,这件事人尽皆知。就在不久前赵大人还公开上疏弹劾我了。我是个赳赳武夫,大老粗。赵大人是公侯干城,兢兢业业,这脾气却大。他瞧不起我,认为我不能执牛耳。他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太固执了。他自己认为的东西九头牛都拉不回来。我是拿他没办法啊!就说筹粮这事,他愣说是我的问题,然后甩手不好了。”

葛良心道,我在内朝时所有的公文归档尽过我的眼。这两人的矛盾的来龙去脉没有比他更清楚的了。看起来这刘世让还算公允。

葛良道:“赵广汉虽不能沟通,但是他的手下,部下,身边的亲人总可以吧。”

“葛先生的意思是?”

“将军可以试着将赵广汉身边的人都拉到将军身边来任职,这赵广汉自己不喜与将军共事,难道还不许身边的人与将军走近么?只要他身边的人都到将军身边来,他再固执也要考虑这些人的前途吧。潜移默化之下,人非顽石,定有可改观处。”

刘世让细想,眼前一亮,拱手道:“多谢先生,令世让受教了。”

“客气。”

葛良端起茶盏,欣然品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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