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世让熬着发红的眼睛又在大厅与葛良商量了小半个时辰,定好了第二日的计划。葛良毕竟是个书本的身子,连续忙了多日,告辞先去休息了。刘世让此时却殊无睡意,他步行来到后花园,默默观察。残月隐没,今晚收到提示的地方周围除了花草,只用中央有一棵树干半尺粗的数目,这时节已落叶纷飞。刘世让徘徊树下,周围殊无可疑。他不由踱开几步去,又从较远处观看这棵树。觉得还是不行,又走远几步,未及回身,突觉身后起了一阵阴凉的风,有一个银铃似的声音道:“你倒是好笑,再多走几步又如何?还不是被蒙在鼓里?”
刘世让猛然回过身来,惊讶道:“阁下是谁?为何深夜埋伏在我王府中?”
除了枝叶摇曳,暗夜里四周围什么都没有。那声音刚刚就像从那棵树的距离的半空中发出的。刘世让眯起了眼睛,依然一无所获。惊疑不定,那声音又再次响起道:“你的王府?你这便宜王爷倒是满会当。十几天前,这儿的门前还挂着将军府,这宅子原先是雍州将军的府邸?从来只见新人笑,有谁记得旧人哭?你可知道你的前任,你的前前任是怎么死的?”
刘世让这会忽然镇定下来,他朗声道:“本王是西平郡王,现在这里是西平郡王府,那就是本王的府邸。”
“好了,不跟你计较。”那声音一顿,树上立刻出现一个锦衣女子的身影。
“阁下是和人?”那女子背着月光,令刘世让捉摸不清,只觉得应该是天生丽质,面貌姣好之人。
女子道:“我乃幽都教掌管雍州的兑月门门主,我的名字叫寒袖。”
“寒姑娘。”刘世让拱手说话,未及其它,寒袖突然咯咯地笑了起来,笑得柔软的树枝摇曳不已,也不知是树在摇曳还是人在摇曳。
“还是第一次听有人叫我别的,还是你们当官的会说好听话。以前别人都是要么叫魔女,要么叫妖女,还有叫女魔女妖。你这称呼,倒是很好听的。”
刘世让啼笑皆非,吧啦一声,莫名其妙就好听了?今晚真是匪夷所思!
“通称而已,在下实在想不出姑娘这词好听在哪里!”
寒袖把笑容一收,瞬间寒颜,由嘴里蹦出了四个字。“不解风情!”
“你!”刘世让语窒,几乎下意识以为她不知是哪家看管不严,放出来的傻姑娘!
寒袖又一笑,“你心里肯定是在嘲笑于我了。”
刘世让哂然一笑,“本王与贵教素无瓜葛,不知寒袖姑娘有何赐教?”
寒袖道:“半个时辰前你不是还在跟白知非打听我们么?”
“天龙会的主顾是你?”
“是我也不是我。”
“白白运来这些粮食,你们有何目的?”
“对于天龙会来说,我是他们的主顾。但我不会告诉你,我的主顾。”
“笑话!天下九州,各行各业,你们摆的如此阵仗不就是不想让人知道么?既然如此,你躲开点就是,又何必跑来告诉我,岂不是叠床架屋,多此一举?”
“看来相比前几任,你还有点自作聪明。难道你就真的相信,我们花这么大本钱就是为你刘世让一人叠床架屋么?我们就不能有一点其他的目的?”
“当然可以,那你和你的主顾想告诉我什么?”
寒袖脸上有笑容如花儿绽放,这笑容看得刘世让毛骨悚然。她道:“我突然改变主意了,我好想把我的主顾出卖给你了。”
刘世让“哼”了一声,“故弄玄虚!”
寒袖不以为侮,“看来我们是可以好好聊聊。”
“明人不做暗事,有事请只管说。”
寒袖以手掩口,很是惊讶,“原来你还是个明人呢,这太可怕了。不知道你推你的亲兵出去挡箭的时候,心头是否也是怀揣如此想法?不知你的亲兵营当知道他们为之效力的西平郡王竟是如此卑鄙无耻之徒,他们会怎么想?不行了,一说卑鄙无耻我就好心动呢!”寒袖神情语态夸张,但又不令人觉得做作,似乎她无可辩驳,本就是属于这样的人。
“你!”
刘世让隐隐作痛,这无疑是揭他心头的伤疤,还吐了口唾沫,往上面踩了一脚。
“说出你的来意!赶紧走!”刘世让眼中如有两朵火焰,恶狠狠地瞪着对方。
寒袖抑制不住获胜的表情,唇间淡然地道出了石破天惊的两个字:“隐门!”
刘世让一阵心动神摇,指着寒袖,“你怎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