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都峰,云海边,一道剑气自远方冲天而起。似投石入湖,激荡而起的水波来回荡漾,又连锁起大大小小的涟漪不断。麒麟殿自大门处即嵌山而入,山岗顶部是观星台。观星台上,时俊迁与孟丹对坐而弈。
孟丹道:“这道剑气颇有气象,只不知道剑主人是何许人也。”
时俊迁静静观看着远方云海,片刻后道:“这已经是第二次了,让你们查了许多天可查到了什么?”
孟丹道:“还在查。”
“哦,”时俊迁道,“你们鱼书处就是干这个事的。”
孟丹摸了摸鼻子,道:“我定尽力去查。”
“很好。”时俊迁道,眼神又落回棋局上,下了一子。
“夫人什么时候临产?”孟丹突然问道。
时俊迁道:“还差大半年呢。”
孟丹道:“还有半年,代掌门就要当父亲了。”
时俊迁着棋的手停了一停,道:“你想说什么?”
孟丹一笑道:“夫人还差半年就要临产了,却还如此勤奋,天天都上神剑峰炼剑,照她这样的炼法,估计很快就要到达元神的修为了。”
时俊迁道:“她不懂。如果不能守护在自己最心爱的人身边,就算炼到元神又有什么用呢?”
“你是个天才。”孟丹盯着时俊迁的眼睛说道。
“也许会让你失望。”时俊迁回道。
孟丹停顿,之后落子道:“可夫人最近还为了周朝君臣的事情而奔忙,颇劳心费力呢。”
“是啊。”时俊迁眉目间涌起一抹忧色,“雪衣她就是停不下来。对一些事情她从来漠不关心,可对另一些事情她却莫名的关切。比如对胎儿,显得漠不关心。比如对这件事情,比如对其他的事。”
孟丹凝然道:“夫人做的这些事看似无关,实则相连,夫人勤奋可见心力不逊于男子,对政事的异常关心可见其眼光着落处亦甚广大。代掌门可知最近夫人所为,实则将极大改变我仙都山的对外处境?”
孟丹审视棋局片刻,才落完子。时俊迁也默然片刻,手上的棋子却迟迟落不下来。他将棋子抛入棋篓子,罢弈而起,按住观星台栏杆,俯视着苍山云霭,道:“我如何不知。但雪衣想做什么,只要不违背仙都山,不伤害良善,我都会尽全力支持。”
孟丹亦起身道:“无可无不可,就像代掌门所说,只要不违背仙都山,不伤害良善皆可。仙都派沉寂多年,也该适时做一番改变了。”
夜晚,嗡嗡声中,一物落在了萧哑的腮帮上,蜇了一针。萧哑一阵剧痛,抬手猛扑了一下,垂下来的时候手臂底下一空,一阵巨大的悬空感来临,感觉大难临头,萧哑突然醒转过来。挣扎着起身,身子以下的大地一阵晃动,他看到茫茫的黑夜和满天的星斗映照下,自己正身处于一处悬崖的绝壁之上。萧哑想挣扎起身,才发觉自己的一只脚已经断了,胫骨处一节折断的白骨刺破肌肉,锋锐映照了寒夜的星月。萧哑察觉一阵剧痛,不由惨叫了一声。
有一物嗡嗡声响,落下来又在萧哑身上蜇了几针,萧哑通得失去了知觉,惨叫声变小了。许久,那物听不见惨叫,便向远处飞走了。
河都城里,公廨物库门口,一物嗡嗡,飞入了公羊无量的竹筒里。他将一勺乳白略带黄色的蜂王浆倒入竹筒里,盖上堵塞物之后摇了摇,道:“吃吧,吃吧。吃饱了以后能多活十年。”
懒道人从公廨中出门而来,道:“毒兄,等你好久,你怎么才来!”
公羊无量道:“道兄,不提了,一点琐事耽搁。这么急着唤我来所为何事?”
懒道人道:“贫道带你去见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