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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灵蛹(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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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相执滚入棺中,玉器落讫,萧哑皆覆手以挡,李惜零拔出发簪来刺,萧哑扣其手腕,肘抵其颈,两相不下。二人在棺中闹得剧烈,却不闻那灵蛹上忽然泛着出阵阵灵光,大殿内轰隆震动,许久未息。此时地宫甬道外阵阵龙吟,正是那水鼠途窜,白光冲天,黑龙出洞之时。水洞内流水愈发湍急,尤其是潭底洞口处,犹如一个漏斗般,正将潭水皆吸噬而去。数名正道弟子被水流卷入了洞中,龙雪衣等多人亦急切跃入洞内救人。水流湍急,人在水中虽有避水诀护身,但也是随水流颠倒,晕头转向。白光耀眼,洞内清晰可见,只十数息间,忽然眼前现出一道不同的亮光,前面现出一道石门。众人皆抓取石门,互相援手,推开大门,片刻之后向甬道内进发。

墓室内,玉棺中,二人正相斗剧烈,忽觉地宫一阵摇晃,脚步声杂沓而来,在墓道中异常清晰。两人马上警觉,停止了厮斗,互看一眼,皆衣斜鬓乱,脸红心跳,不由气馁。连忙起身,正收拾衣襟间,忽见墓室外奔入十余人,乃时俊迁,龙雪衣等,天香阁诸人,宝顶教诸人等,众人见状皆目目相对,愕然无语。龙雪衣诸女见状皆暗道:“无耻!”

萧哑尴尬难言,犹如被捉奸在床,有口难开,李惜零立马跳出了玉棺,怀着苍壁,祭起了法宝。时俊迁等人亦拔剑相对,两边各施宝物,在墓室中斗了起来。阵阵剑气跳荡,那么多人对付李惜零,龙雪衣独捉向萧哑。萧哑一惊,默运心诀,灵剑自身后飞出,迎向龙雪衣。萧哑向来不是龙雪衣对手,此番气馁难言,无心恋战,只能跳出棺中,绕着玉棺四处躲避。龙雪衣单捉着萧哑追杀,目光无意间往棺中一瞥,不由正视起来,这一正视不由得她柳眉倒竖,震惊愤怒道:“无耻之尤!置此!尔等妖人,这是作的什么祟!简直厚颜无耻,伤天害理!”

也难怪龙雪衣难以接受,萧哑一看,心中发苦,只见棺椁中,那灵蛹本就不着片缕,全靠玉器裹盖,两人一番厮斗扫之以尽,使灵蛹暴露无遗!再加上方才二人在棺中嬉态,这下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尚有何面目见人!萧哑想至此,只觉心烦意乱。心神一阵恍惚,龙雪衣剑已着身,亡归剑寒气凛洌,紧压在他颈项脉搏之上,一丝血丝顺血槽淌出。萧哑腿脚一软,跪倒在地,万念俱灰,心道:“也罢,不能相爱,那就相恨以代!路已走至此间,命丧所爱之人手里,总好比过不知命死谁手,曝尸荒野!”抬头望向龙雪衣,这一瞬龙雪衣一脸阴晴不定,难以抉择。忽听不远处时俊迁大喝一声,纵剑将李惜零逼至角落,玄武铃的威力已经发挥道极致,满室玄光迸涌。李惜零身上数处负伤,步步后退,已贴至墙角。时俊迁眼观六路,回头向龙雪衣,喊一声:“雪衣!慎重!”

萧哑想了至多,说来不过一霎。龙雪衣闻声将剑从萧哑颈项取下,剑尖先指着萧哑心口,忽然向右上移动数寸,径刺入了肩胛骨中。鲜血渗透,顺血槽丝丝而下,萧哑透体冷汗,面若金纸!龙雪衣闷哼一声,秀眉一皱,又将灵剑拔出,架在萧哑肩上,正欲发言,忽闻室内杂声中夹杂着一声道:“定!”

多么轻巧的一个字眼!龙雪衣听闻忽然发觉全身不听使唤,满室的法器倏忽光灭,墓室内所有人的动作也都僵在了空中,仿佛时间突然静止。

萧哑愕然四望,满室内竟然无一人动作。龙雪衣立于身前,举剑按住自己的肩膀,眼珠在急切转动。李惜零被围在墙角,末路穷途。大部分人各逞兵刃,参与围剿,有些人则静立于一侧观望,表情凝滞。不知为何,众人都如中术,墓室内死一般的寂静,犹如空谷,落针可闻。忽听身侧玉棺中传来异响,若微弱的呼吸,萧哑身随心动,回头一看,竟见鬼一般怪叫了一声,复跌坐在地!玉棺中灵蛹不知何时竟坐起身来,眼睛睁开了一霎,随着萧哑跌地,灵蛹亦倒下。

萧哑从地上爬起身来,来到玉棺前一看,灵蛹面上光色如满月,全身映微光。萧哑恍然:“看来是这灵蛹作怪,方使众人施了定身术一般,也不知如何做到!”忽然,他又不由担心:“此物善恶难断,若依正道做法,定不能相容于她,必要将之诛灭,于心何忍。还得想法将之带走才是。”想到此处,萧哑将前番找到的素绢在玉棺中摊开,以绢裹灵蛹,将绢头系在胸膊之上,将之背起,跳落棺下。

萧哑与龙雪衣擦肩,对视一眼。龙雪衣眼神一厉,萧哑不知何来勇气,突然凑上前去,在她光洁的额上落下一吻。龙雪衣眼神震骇惊恐,莫名其状,突然萧哑退后几步,神色悲凄,默然远离。经过李惜零跟前时,萧哑一顿,李惜零眼甚祈求。萧哑心道:“若任她留在此地,醒来必为正道所害。”终究不忍心,萧哑走近李惜零,从其衣袖中取出缚仙索,将她捆个结实,如当初她对付自己一般,提了起来,缓缓向墓道走去。

萧哑腿伤未愈,又添新伤,负之吃力,只好一只手拖着一动不动的李惜零向墓道外行去。以往半刻的功夫走完的路途,竟走了两刻才到。甬道大门完全洞开,石门界限之内一丝水迹也无。师门之外,是汹涌的急流。虽然有避水诀,萧哑还是长吸了一口气,向外纵去。没想到激流澎湃,竟将自己三人向着深不见底的底部冲去。眼前一片黑暗,翻滚甚剧,若是撞到乱石上小命难保。背上绑缚甚紧,萧哑此刻只能紧紧抓住手中的绳索不失,三人听天由命!

萧哑渐渐晕迷,如醒如睡,在次头脑清明,已是在海边沙滩之上,灵蛹、李惜零皆呼吸均匀。萧哑四处察看,原来这里仍是休浮岛的海边。萧哑心想:“看来那幽都城潭底秘洞乃是通向岛外大海之中,而且离岸颇近,三人又被海水冲回了岸边。”

李惜零还在沉睡,萧哑却茫然不知所措。这李惜零坏到骨子里了,竟然鬼迷心窍到要将灵蛹炼成鬼魃,为祸世间。自己这次救走灵蛹不容有失,身边容她不得!萧哑思前想后,趁李惜零未醒,偷偷离开是最好办法,可又怕她为人所害,只能悄悄将缚仙索解下,自己背着灵蛹悄然避在远处观察。

等了大概半个时辰,李惜零终于醒来了。却见她捡起缚仙索,四处观察一阵,顺着沙滩上的足迹寻去了。萧哑不由一阵冷汗,幸好当时走上岸之后没有停留在足迹附近,不然可真是功亏一篑了。远处,估计是找不到人,只见李惜零一跺脚,远远地离开了。

岸上,等到李惜零的身影终于不见,萧哑才从藏身处出现,向着与李惜零相反方向行去。行了大半个时辰,天上太阳正大,萧哑忽然远远看见大批正派人士扎堆,足有一二千人。前面是一个码头,有人将大批的货物运到码头,送入了货船中,又将大批伤员也安置进船中。接连十七八艘大船装满,船队这才升帆启航。码头上留下来的一些正派人士开始升空离场,总共大半个时辰方才全部撤完。萧哑心想:“龙雪衣她们估计都随在人群中返航了。”

码头上一片安静,萧哑又等了几刻才起身走到码头上。看到海边还停留一些小舢板,于是将灵蛹安置在了舢板上,顺着五大门派离去的方向,解缆启航。舢板无帆有桨,在大海上长程是不能靠桨的。他将缆绳拴在腰上,御剑飞行时拖着舢板前行。劳累时就降落在舢板休息。今日天光灿烂,万里无云,日头暴晒,大海上毫无遮蔽,直将萧哑晒得嘴唇枯焦,身如沸炭。萧哑只能将素绢解开在舢板上用桨板支起了一个帐篷,将灵蛹安置在其间,自己则躺在一旁,白日休息,夜晚启航。当是时,天下皆春,斗柄指东!萧哑夜观天象,以北斗七星修正航向,同时依照李惜零所说按察海流,一路向西返回。

在海上一连行了十余日。初时,那灵蛹毫无动静。大概在三日以后,萧哑饥渴难耐,下海捕鱼为食。开始时,一无所获,在水中御剑,速度不及空中,无法追上灵活的游鱼。幸好舢板中有一些鱼叉,萧哑赤膊下海,大半日方才寻到一尾病恹恹的小鱼。萧哑在船上剖开鱼腹,去掉内脏,生嚼了起来。吃完肚中有货,萧哑卧在帐中徐徐入睡。突觉手腕奇痛,萧哑惊醒过来,竟见那灵蛹抓着自己的手腕啃食,大惊之下拔开,才见腕脉处牙印嫣然,竟是被尖牙凿穿两孔,血液从孔中流出。片刻,却见那腕上小孔回缩,半晌不见踪迹。萧哑回望,却见灵蛹又不知何时闭目躺下,静如婴儿。萧哑很是震惊,却又有一种血脉相连的奇特感觉。心道:“莫非这就是所谓血咒之术?那这灵蛹会不会蜕变成女魃?”可惜李惜零不在,无法给他答案,使他满心忧怀。

此后,每一日灵蛹都会在一定时辰之后醒来,趴到萧哑腕边吸食血液,如人三餐取食一样。有时候半夜行船时小憩,灵蛹还会起身索食。萧哑曾认认真真想趁灵蛹醒来时与之沟通,但她仿佛就是眼不见耳不闻,从未说出口一个字!萧哑观察其眼神,只觉如同幼婴,目中有光,但光中无神。后来萧哑只能放弃了。大概七日之后,萧哑偶然翻出鲲珠,灵机一动给灵蛹服下,谁知灵蛹服下之后便再没有取食,并且长睡不醒。萧哑还很是担忧了好一阵,但观她气色血脉,与生人无异,那血气之强甚至比自己还强健许多!那担忧也就淡薄了。话说,太乙生前可是活了几百年的人物,生前修为齐天,就算化作灵蛹也是安稳度过了数百年。鲲珠这等天材地宝或许正是其所需要。为此担心是多余的,说不定自己没了的那天,她仍将健在。而自己在这之前只要保护好她就行,又何必杞人忧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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