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盯着明瑛,心中翻了个白眼,真不要脸,你是为了自己攀龙附凤吧?在家中还舍不得脱下那从七品的官服,我若是你,都巴不得挖个地洞把自个埋了。
明瑛见她面无表情,似乎不为所动,有些下不来台,不由得提高声音。
“你知道大哥给你在盛京定的是什么样的人家吗?”
明珠嫣然讽刺道。
“怎么?难道还是皇亲国戚不成?”
明瑛脸色紫涨,他总算明白庞氏在信中说明珠疯魔了是什么意思,他这妹妹从前和个小兔子似的,受再大的委屈,也只会红着眼垂泪,哪像现在,牙尖嘴利得他都快压不住了。
“虽不至于,但也差不离了。”
明瑛哼了声,神色中透出十二分得意。
“一个是大理寺卿苏唐大人的公子苏荡,不仅其父是朝中重臣,母族也十分显赫,另一个更了不得,乃是镇西侯夫人之兄,刑部尚书蒋忠的嫡次子蒋玉衡!镇西侯府你该知道吧?若说从前,还有季国公府和他们平分秋色,可季国公府倒台之后,镇西侯府可是一手遮天,和皇亲国戚又能差到哪里去?你还不识抬举!”
听到镇西侯府四个字,明珠浑身的血液似乎都结了冰,她感觉自己有一瞬又回到了那个暗无天日的牢房,凌迟之痛从脚心一直爬到大脑,让她通体僵硬。
见她面色发白,明瑛以为她是被这两门好亲事震住了,一时终于有了报复的快感,他迫不及待地打脸道。
“可是因为你的胡闹,或许这两桩婚事现在都没有指望了,不仅如此,咱们明家还可能因此遭殃,你看看你干的好事!”
明珠终于缓缓笑了。
“大哥口口声声说是好姻缘,莫非真以为这等门第是明家可以高攀的吗?所谓婚事,其实就是把珠儿许给那两位做妾吧?你以为他们两家真能把明家当回事?未免太抬举自己了吧!”
同为簪缨世家出生,难免会有交集,这两个人,明珠都不算熟,却也不太陌生。
苏荡比她小两岁,是苏唐大人的独子,因为是老来子,苏大人宠得厉害,养成了无法无天的小霸王脾性,走鸡斗狗,无所不作,明珠和他唯一的接触,就是幼年时他试图去扯叶棠华衣裳,被明珠放狗追了一路,屁股上还给咬了几个血印,苏荡于是哭着跑回去告状,苏唐虽怒,却也不敢得罪国公府,反而训斥了苏荡几句,苏荡得了这个教训,从此看见她都主动绕着走。
而蒋玉衡比她大一岁,虽并不能算镇西侯府的人,但到底沾亲带故,国公府和镇西侯府一向势不两立,对蒋家自然也敬而远之,明珠只依稀听说这位公子风流成性,少年时便有集美之好,若遇上可心的女子,都会想尽办法弄到府中。
如果明瑛攀上的高枝是他们,那可真是棘手了。
明瑛被她揭穿,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他原本以为,能嫁到这种高门绣户之中,即便是做妾,妹妹也会感恩戴德,但听她的语气,似乎还十分不屑。
一家人正在拉扯不清,家中门房一个踉跄跌入门中,抖如筛糠。
“老爷、少爷,宫、宫、宫里来人,说是皇上听说咱们家小姐到了盛京,要宣小姐进、进、进宫问话。”
这话如同平地惊雷,不仅女眷个个吓得六神无主,明堂父子也是不知所措,明堂是九流之末的商贾,自然没有此类经验,而明瑛虽算个官,不过也只是个的小角色,连上朝的资格都没有,更别提瞻仰圣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