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闻言一愣。
“什么法子?”
姬尘不答,只是拉了把椅子坐在床边,微微含笑。
“不必多问,这件事我自会解决,你只需信我便好。”
明珠心里欢喜,嘴上却道。
“为什么帮我?我嫁给谁,说到底和十三殿下你没什么关系吧?”
姬尘微愣,面上渐渐浮现出一层难言之色,他站起身,蹙起双眉转过身去,漠然道。
“谁说没有关系,你既自称盟友,我又怎能放心你倒向别人的阵营?”
明珠哦了一声,犀利的目光胶着他的背影。
“只是这样而已?”
姬尘冷哼一声,抬脚便走,明珠情急掀开帐子,门外却突然响起窦氏和翠盏的声音,她分神之际,姬尘转眼已不见踪影。
一连三天,姬尘那边都毫无动静,倒是服下解药的明珠,开始渐渐好转,脸上的伤口逐渐愈合结痂,期间苏荡、蒋玉衡都前来看望过她,两人还不幸撞了个正着,难免又是一番争锋相对,只是这一次,蒋玉衡没有如从前那般,保持着不与苏荡一般见识的风度,直言明珠是自己的未婚妻,要苏荡注意检点。
苏荡这几日本就郁闷,除了舅舅容锦年,苏家上下一律反对他再掺和明珠的事,特别苏唐夫妇,对明珠的品行颇为不屑,苏夫人还哭闹着不让他出门,好不容易溜出来看明珠,却好死不死遇上了蒋玉衡。
双方僵持不下,最终崇明和廖武动起手来,都挂了些彩,闹得不欢而散。苏荡绕到后院翻墙去看明珠,却被冬莺拒之门外,说小姐请他回去。
苏荡气得摔袖而去,独自去了宛在馆喝酒,冬莺有些不忍,明珠却是铁石心肠。
“这件事苏荡若再牵扯进来,今后只会更加说不清楚,还是趁此机会划清界限的好。”
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因明家和蒋家攀上了姻亲,连带着庞胧烟也不再是无人问津,很快便有官媒前来提亲,庞家左挑右捡,选了其中一家家世最好的,那男子跟随父母前来时,庞胧烟满怀期待躲在帘子后头偷看,见对方体态臃肿,相貌不佳,顿时失望不已,和父母闹得要死要活,奈何庞家夫妻也是如庞氏一般的势利眼,根本不顾女儿意愿,擅自收下彩礼定了婚期。
窦娇儿兔死狐悲,不敢指望父母,一心只想巴着蒋府,除了变着法找机会到茶楼去向蒋玉衡报信外,明珠面前也未曾落下,日日前来献殷勤,又是端水送药,又是套近乎拉家常,惹得冬莺频频白眼。
明府上下,各自心怀鬼胎,终于平静地挨到了第四日早上,明珠犹在睡梦之中,便听见院子里嘈杂声四起,哭声,呵斥声、拉扯声混杂在一处,将她吵得辗转难眠,于是掀开被子坐起来唤冬莺。
“外头怎么了?天还没亮,便吵吵嚷嚷的。”
冬莺穿着中衣,匆匆掌灯跑进来。
“不知道怎么回事,京兆尹衙门的人一大早便来咱们家里,说是要请大少爷走一趟,奴婢偷偷过去看了眼,只听见说什么马瘟,账目不对,具体来龙去脉却也没摸清楚,但见大少爷脸都绿了,恐怕不是什么好事,也不知会不会牵连明家……”
明珠凝神思索了片刻。
“你忘了前两个月,京兆尹经大哥的手,自奉县采买了一批官马?以大哥的秉性,怎会不在其中做手脚,揩些油水,估计以次充好,虚报账目的事定没少做,我猜那批马必然有问题,如今马瘟一犯,便东窗事发了。”
冬莺闻言,变了脸色。
“难怪少夫人哭哭啼啼地推搡少爷,骂他短视,骂他人心不足蛇吞象,这可不是小事啊!少爷该不会因此丢了乌纱帽吧?不知姬大人怎么想的,就算看在小姐的面子上,也至少先只会一声啊!”
明珠听着她絮絮叨叨的埋怨,抱着被子陷入了沉思。不对,姬尘在京兆尹一直扮演着老好人的角色,从前的张冲如此嚣张,他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明瑛这件事并不算大,有自己这层关系在,即便他发现,也该让它在京兆尹衙门内部消化了,怎么反而郑重其事地拿起人来?
联想姬尘说过的话,明珠心里隐隐觉得此事不简单,但她又暂时猜不透,明瑛贪墨一事和蒋玉衡有什么关系。
明珠按了按额头,想那么多干什么,如姬尘所说,她只要信任他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