擅自作主、私自离开这样的事情,发生在她身上并不稀奇。
可顾辞既揽了这事情,老爷子总不好再训斥自家姑娘,但也肯定不好训斥顾辞。
毕竟还是外人,总要客气一些。
老爷子咳了咳,有些不自然,“既然是顾公子的决定……左右这丫头往后是你的人,你也是能做得了主的,老夫对此无权置喙。只是,这丫头打小金贵,说句严重些的话,这丫头就是时陆两家的眼珠子、命根子,自然宝贝地紧了些,这一点,你当晓得。”
顾辞从善如流,“晚辈知道。”
谦逊,温雅,真诚。曾经站在千军万马之前挥斥方遒的男人,没有半分傲气,对着一个商贾之家的老人弯腰也不带半分敷衍。
若非这人要拱自家大白菜,自己想必也会很欣赏这小子……
可如今……看着着实不顺眼!
“哼!”老爷子傲娇回头,拄着拐杖往里走,走了两步,头也不回地冷哼,“还不跟上!你外祖母念你念地紧,你去了定是高兴极了。只是……我们都没有告诉她你的事情,怎么说,你自个儿看着办!”
只要老爷子不念叨,什么都好说。
也是许久未见外祖母,之前又听说她身子不好,虽相信遥遥医术,但不曾亲自侍奉跟前,也是遗憾。她眉眼温缓,挽着老爷子柔声问道,“外祖母这阵子可好多了?”
“不知道你上蹿下跳的消息,自然好得很!”老爷子回头瞪了她一眼,到底是没舍得再说重话,“老毛病了,天气回暖之后就好很多了,特别这几日,见着小曦,愈发地人逢喜事精神爽了,这会儿若是见着了你,饭还能多吃上一碗呢!”
时欢轻笑,瞅瞅容曦,“外祖父交代的任务,我可是圆满完成了……外祖可还满意?”
老爷子离开帝都时,千叮咛万嘱咐,要时欢多劝劝陆宴庭,彼时也只是想要她从旁多说说,倒也没成想,不过数月,那小子真的把人带回来了。
“满意!”他失笑,拍拍时欢的胳膊,瞧着这丫头尖尖的下巴却又有些心疼,“你瞧瞧你自个儿,前阵子赶路风餐露宿的,累坏了吧?膳房已经做了许多你爱吃的菜,这几日好好的,在府上多吃些补补……放心,就算是水患,咱们府上也安全得很,但凡你想吃的,也是应有尽有!”
老爷子的骄傲,是有道理的。
陆家地势高,相传这陆家宅子又是彼时的建造大师精心规划,一砖一瓦都极有讲究,地下还有专门的排水渠道,纵然这洪湖县年年天灾频发,陆家这座宅邸却是岿然不动,从未损坏一块瓦片。
证据已经在送回帝都的路上,王祥瑞又有顾辞作保留其一命,时欢一时间大抵也没什么大事,休息几日倒也不耽误回程——主要是这当口,总要顺着老人家一些。
当下笑嘻嘻的答应了,“好。这几日,就赖在这里了,您和外祖母莫要嫌弃才是。”
“这丫头……”老爷子轻点时欢脑袋,偏头对着容曦取笑,“看看,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典型!就是个小丫头,所以,你以后也真不必‘大小姐、大小姐’地称呼她。这丫头,对外端着个架子,像个名门淑女,私底下呀……就是个长不大的小孩。”
容曦轻笑,应道,“好。以后便唤她欢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