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话,不然我劫你财哟?”那漂亮公子哥拽拽自己身上的锦缎华服,格外嫌弃,“你瞅瞅这款式、你摸摸这料子,就穿我这样衣裳的有钱公子哥,劫哪里不好,非要跑到这样的荒郊野岭来劫你这样的破客栈?你这客栈里的铜板碎银子拼拼凑凑够我一件衣裳不?”
说话间,揪着自个儿的衣裳差点儿凑人脸上去,漂亮地有些过分的眉眼间,到处写着“有钱公子哥”的字样。
……好像也的确是这么一回事。
老人悄悄背过自己枯瘦的手,看着方才被自己抓地皱巴巴的那处袖子,生怕这位有钱的公子哥找自己赔衣裳……于是,本就没什么气势,此刻愈发地低到了尘埃里,“这处没炉子的,只有、只有客房里有。”
他们这样的小客栈,几日里也没个人来,若非如此,怎么也轮不到自己这样一个老得连路都快走不动的老头来看着……前阵子路过两个背着刀剑的,走时将他们这里的一点儿碎银子抢走了,上头震怒,别说炭火了……若非还要招待可能到来的客人,怕是连烛火都不给了。
“你、你要住宿么?”
老人问地小心翼翼,这位有钱公子哥儿却没什么耐心自顾自往上走,“……那你赶紧的,给我一间上房!上房!”
那公子哥一个劲地搓手,脚步很快很重,老人追地气喘吁吁都没追上,谁知很奇怪的,上了楼梯拐了个弯,这公子哥却突然放缓放轻了脚步声……
原以为是个咋咋呼呼难伺候的主,谁知这位公子自打上了楼之后,连说话声音都压着了,就要了一点点热水,就赏了些碎银子交代不必上楼了,还叮嘱下楼的时候声音小些。
真是个奇怪的人。
……
而一墙之隔,是顾辞的屋子。
顾公子喝了药刚躺下,躺在深色的被褥里,愈发衬地他面色煞白如纸。端着药碗递出去的手腕,细细一截,看起来格外羸弱。
林渊接过那碗,憋了许久的话,终究是憋不住,叹了口气,虽知无用,却还是要说,“公子,今日您实在不该动手。且不说当时林子里有没有埋伏的眼线,就说您自己的身子,刚刚病愈,根本不能动手的。偏您还故作无恙地一路熬到了这里……”
哪有这般不将自己的身体当回事的人。做下属的也是格外头疼。
只是,这位爷丝毫不体恤头疼的下属,冷冷嗤笑了一声,格外理直气壮,“他们不该起了动她的心思!”明目张胆地护犊子。
明明那人一直被你紧紧抱在怀里,就算起了那心思,也是一根头发丝儿都得不到……
只是这话林渊不敢说,倒是听到了外头底下的动静,探了探头,倒是颇有意外,“公子,宫家那位小祖宗来了。”
本来恹恹缩到被褥里的顾辞面色冷了冷,“他不在太和郡好好做他的宫家少主子,跑来这做什么?宫家内宅后院里的那些个腌臜事都忙完了?”
宫家的那些事情,于影楼来说,自然不是秘密。
林渊呵呵笑了笑,倒也没有置喙。宫泽和时大小姐还挺熟的,几乎算得上是大小姐在太和郡唯一的异姓朋友了,如今千里迢迢深夜踏雪而来,显然也是为了大小姐……自家这位主子自然是吃味地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