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器皿中的男女,看上去都不过是二十出头的年纪。 从外貌特征上来看,大概率都是日不落帝国本地的百姓和平民。 这些人的意识和肉体被强行剥离,躯壳则是浸泡于营养液之中,而意识却被禁锢在这座阁楼地下的实验室之内,其状态介于生与死的边际之间。 可谓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抬手抚摸着眼前的玻璃器皿,赵天一慢步在悠长的过道之内。 双眼一直紧盯着这些生不如死的试验体,瞳孔中不停地绽放出诡异的光芒。 “终于,还是让我开始有些期待了。” 仔细端详起眼前的各种科研设备。 赵天一的大脑飞速运转,疯狂计算着有关这些实验的可行性以及用意。 “不仅仅是灵肉分离试验那么简单,这样做的目的,应该还有着更大的野心......” 抬手托起下巴 赵天一止不住地喃喃自语道:“究竟是在研究潜意识的特殊性,还是为了突破生物肉体所承受的极限?” “不,好像都不是......” 默默地摇了摇头。 赵天一猛地瞪大双眼,压低声音,表情兴奋道:“不会有错的,是为了进化,这些试验的最终目的,都是为了让生物在绝境之中实现自我进化!” 放眼扫视向身边众多高端的试验器材。 赵天一沉吟片刻,转而露出了罕见的笑意,整个人因为兴奋而止不住地默默颤栗。 “做了这么多事儿,不过就是想要成为亘古不灭的那个唯一存在么?” 陡然挥手。 悬浮在半空中的身躯稍纵即逝,赵天一沿着连排的玻璃器皿,一路朝着最深处猛地突进。 “可惜啊,中山武......” 目光中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眺望向不远处一个比其它器皿都要庞大的椭圆容器,里面所漂浮着的,正是『天选之子』的那颗头颅。 “想要真正获得永恒的生命,首先要做到的就是摒弃最基本的生物感性,贪嗔痴以及爱恨怨,这些玩意儿才是让人类真正无法解脱,以及逐步衰老的关键所在。” 在虚空中连续踩踏。 矫健的身姿轻盈无比,猛地一跃就落到『天选之子』头颅的面前。 依旧吮吸着棒棒糖。 赵天一慢慢抬首,额头上的十字纹路几乎与器皿中『天选之子』的印记如出一辙。 “你永远也不可能获得永生,因为你有太多的执念,自我意识不够纯粹,依旧被人性中的感情所左右,即便......那些感情都是负面的存在,也一样会成为束缚你的枷锁。” 愤怒、贪婪、嗜杀、甚至是自私与极度恐惧死亡这件事本身。 本就是中山武作为一个普通人,才会衍生出的复杂情绪。 想要获得恒古不变的生命,成为传说中那个唯一永恒的真神,就必须脱离这些最基础的情感范畴。 神,高高在上。 又怎么可能会有如此多的烦恼和忧愁,如果做不到,也就不配称之为神,不过是一介强大的凡人罢了。 “不过,这数百年来的研究和试验,倒也并不是都白费了功夫。” 张开手掌。 赵天一面无表情地伸向了一旁大型机械的终端控制台,一抹半透明的涟漪从指间流动而出,如同是水银般缓缓渗入到了其中。 “我,会继承这些知识和数据......” 狠狠咬碎嘴里的棒棒糖。 赵天一目光深邃,神色如常道:“代替你,最终成为传说中的那个唯一!” 眼瞳闪烁,流光不息。 刹那间。 海量的试验数据通过精神力的方式,仿佛潮水般灌入了赵天一的大脑之中。 同一时刻。 位于『天守之阁』外的地面广场之上,一场惊天的大战早已拉开了序幕。 一片火海之中,数不清的建筑物纷纷倒塌。 大量的战车毁于一旦,不少的飞船残骸直接坠落到了周边的民居之中,残垣断壁可谓是络绎不绝。 “年轻人,你这又是何苦呢?” 悬浮在『天守之阁』的上空。 御刀晴輝浑身光华四溢,三道勾玉围绕在他的四周慢慢旋转,零零星星的武士守夜人簇拥在其身边,脸色深沉之余无时无刻都充满了戒备。 “大老远从京都来到这儿,妄想要挑战我御刀家在『樱井郡』的权威,如今腹背受敌,再继续下去的话,到头来,也只会落到一个败亡的凄惨下场。” 眯起双眼。 御刀晴輝冷冷一笑,假惺惺道:“不如放弃抵抗,归到我『樱井郡』的门下,我以人格保证,绝不会继续为难你和你的下属。” 隔空伸出手掌,御刀晴輝试探道:“如何?” 依旧保持着三位一体的作战形态,近堂凛太郎及其身后的三大堂主早已是遍体鳞伤。 虽然还不至于伤及性命,但在短短几分钟之内,独自面对一整个『御刀』家族的疯狂狙击,这也着实让他们有些精疲力尽。 在御刀晴輝的眼中,他们四人不过是一群狂妄自大的帮会分子而已。 侥幸战胜了『中山集团』,所以才敢到这儿耀武扬威。 唯有近堂凛太郎自己心里才清楚,这一切不过都是为了掩护在『天守之阁』中的薛云和赵天一,是他们事先早就布好的一个局。 至于眼前这位看上去温文尔雅的家主大名,也并非真是什么宽宏大量的正人君子。 对方的意图很明显。 无非是诱骗强敌束手就擒的套路而已,一旦『黑龙会』的众人放弃了抵抗,等待他们的下场,恐怕比直接战死还要凄惨百倍。 “老家伙,真当我们是三岁的孩子么?” 咧嘴一笑。 近堂凛太郎默默摇头,沉声开口道:“我们干掉了你这么多人马,更是把你御刀家的老窝差点儿端掉,你会这么轻易地放过我们么?” 放眼望去,城池内已然是狼藉一片。 除了『天守之阁』被御刀晴輝紧紧护住了以外,方圆一公里内的建筑物,几乎损毁大半。 “呵呵,这又有什么值得挂怀的?” 御刀晴輝双臂一展,满不在乎道:“不过是些普通的民居而已,倒塌损毁了也就罢了,总会有人再去重新建起,只要我御刀家的根本还在,区区的贱民又何足挂齿?” 沉吟了片刻。 御刀晴輝挑眉继续道:“相比较之下,我更欣赏像你们这样的人才,如果能为我所用,就算是毁掉了一整座城池,我也能再建一座更大的!” 平心而论。 御刀晴輝是真心就没把这些辖下的老百姓放在眼里,在其心中,他们的生死压根无关紧要,所谓的人口,不过是用来填充劳动力的材料罢了。 即便是死上再多人,只要过上个几年,就一定又会有新的贱民如同雨后春笋般出生,将其看作是可持续增长的资源,一点儿毛病也没有。 轻叹了一口气。 同样出身底层的近堂凛太郎不由得一阵苦笑,虽然是为了尽量拖延时间,才特地硬找出的话题,但对方的反应却令他感到失望至极。 镇守一方的大名,统领万千百姓的掌权者,却对下面百姓的死活置若罔闻。 这,是何其的悲哀与无下限 嗡 双方正在对峙之时。 一阵古怪的嗡鸣声,却突然从下方的『天守之阁』中猛地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