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万多建奴里边有多少真奴就不清楚。”
徐应伟接着说道:“不过最多也就两三千个。”
黄宗羲听了却是摇头说:“一千多个顶多了,不然没这么顺利。”
“还有八旗汉军。”朱慈炯补充说,“西岸各个炮台还有至少三千八旗汉军。”
“噢对,还有三千左右八旗汉军。”郑森点了点头,又说道,“近六万边军,面对两万多包衣、一两千真奴外加三千八旗汉军,却打成这个熊样,此属实令人有些失望。”
“失望?”黄宗羲哂然道,“大木兄何必给他们留脸面?如此表现属实废物,建奴但凡多留下一到两千真奴,此战之结果恐就将截然不同。”
众士子闻言便立刻沉默了,黄宗羲说的虽然有些夸张了,但基本上也是事实。
只是多留下一两千真奴肯定改变不了最终结果,但是明军损失就会大大增加。
如果多留的真奴数量超过了五千,那么这次反击战的胜负就真的很难以预料。
崇祯心下也是暗叹了口气,心说等这一仗打完,编练新军的事必须提上日程。
要不然,指望这样的边军,大明朝就永远盼不来北伐那一日,守住黄淮防线、与建奴隔河而治就已经属于是烧高香了。
……
昨夜这一战,崇祯很失望,
对面的多铎更是气到吐血。
原因很简单,建奴这次损失更大。
首先,黄河西岸的数十里封锁沟都被填平,同样长度的护墙被推倒,沿线的一百多个寨堡也被摧毁殆尽,这下对徐州的封锁是完球了。
其次,黄河西岸的四十多座炮台也被摧毁。
没了西岸的四十多座炮台,对黄河水道的封锁也完球了,从今往后,明军水师的战船以及漕船就可以贴着黄河西岸自由进出。
因为东岸炮台上的红夷大炮打不到那么远。
就算勉强能打到黄河西岸,其命中率也是低到令人发指。
这个时代的红夷大炮最大射程也就两千米,有效射程更不足一千米。
而黄河的河面最狭窄处也有五里,所以单靠一侧的红夷大炮根本就没办法封锁。
所以,随着黄河西岸的炮台遭到明军摧毁,对黄河水道的封锁也就化为了泡影。
然后,驻守在封锁沟沿线寨堡的五个牛录的旗丁遭全歼,乔妆成镶白旗旗丁的两万多个包衣也四散而逃,最后也不知道能找回来多少。
再后,八旗汉军又遭重创,损失千余汉军加一百多门炮。
这一百多门炮中,红夷大炮就有五十多门,还有八十多门佛朗机炮。
最后,横在黄河上的五座浮桥全部被摧毁,多尔衮的大军以及镶蓝旗都被堵在了黄河南岸,短时间内怕是接不回北岸。
这回麻烦了,虽说昨夜之败其实跟他的指挥没什么关系,但是建奴的规矩就是谁吃的败仗就要由谁负责,所以这口锅只能由多铎来背。
一想到这个,多铎真是头都变大,这回怕是郡王都不保。
最好的结果估计也只能保住一个贝勒爵位,搞不好又要被剥夺几个牛录。
但无论什么结果,多铎都得面对,当务之急还是想办法保住屯田的麦苗,因为他刚才已经看见崇祯放出徐州城内的老幼妇孺,正在收割城外的麦苗。
崇祯这狗皇帝是真的心黑,他是要把城外的麦苗都割掉!
当下多铎黑着脸问瓦星阿:“给沛县、新安镇还有萧县的快马派出了吗?”
瓦星阿忙道:“回主子的话,昨天晚上的亥末时分,奴才就别分往沛县、新安镇以及萧县派出快马,后来又加派了两拨。”
“是吗?”多铎黑着脸问道,“那正白旗、正红旗、正蓝旗还有镶蓝旗为什么还没有派兵回援徐州?难不成他们是想眼睁睁的看着徐州城外的麦苗都被明狗割尽吗?徐州城外的麦苗要是被明狗割尽,接下来的一年多八旗勇士吃什么?”
瓦星阿无言以对,心说你这话问我做甚,问他们去啊。
这时候,尚可喜被亲兵抬到了多铎跟前,躺在担架上向多铎请罪。
“十王,都怪奴才没用,没能守住西岸。”尚可喜一脸愧疚的说道。
多铎心中烦躁,却还得耐着性子宽慰尚可喜:“智顺王,此事不怪你。”
见多铎并没有责怪自己,尚可喜又是羞愧又是担心,劝道:“十王,明狗此次大举出击实在太反常,因为这完全违背了用兵的法度,甚至于连试探都没有试探,直接就投入全部兵力发起大规模反击,此举实在是太过反常了。”
“所以,你想要说什么?”多铎皱眉问道。
尚可喜肃然道:“奴才怀疑明狗与伪顺有勾结。”
“嗯?”多铎心头一凛,“明狗与伪顺有勾结?”
“嗯。”尚可喜点了点头,又道,“真要是这样的话,崇祯在命令徐州的明军发起全面反击的同时,也一定会让其他各方向的明军全力予以配合,因此驻守新安镇的正白旗、驻守沛县的正红旗以及正蓝旗,还有驻守萧县的镶蓝旗都未必能及时回援徐州。”
多铎沉声说道:“这一来,徐州的明狗也就可以肆无忌惮的收割麦苗!”
“正是。”尚可义肃然道,“所以得尽快通知摄政王,请摄政王率领大军火速回援,否则拖个三五日,黄河以南的一百多万亩麦苗就将不复存在。”
“崇祯这狗皇帝真歹毒!”多铎咒骂一句,又大吼道,“瓦星阿,赶紧派飞骑前往开封给摄政王报信,请摄政王火速率领大军回援徐州,迟则屯田恐不保矣!”
“嗻!”瓦星阿赶紧找来一个巴牙喇,令其前往开封给多尔衮报信。
多铎又将目光投向西岸,只见出现在旷野上的老幼妇孺数量更多了。
这些老幼妇孺少数携带着镰刀,大多都是空着双手,他们出来之后就只做一件事,用镰刀收割或者直接就用双手拉扯麦苗。
看到这,多铎屎都差点急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