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定国?是不是李定国?”
“圣上好记性,正是李定国。”
“还真是这小子,几年不见,竟然变得如此难缠。”
李自成有些意外,当年那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居然成了拦在蜀道上的一把铁锁,死死挡住了入蜀的道路。
顾君恩便小声说:“圣上,蜀道艰险,强攻难度太大了,七盘关还只是第一道难关,再接下来还有更加险峻的朝天关,然而朝天关与剑门关相比就又不算什么,所以就算我大顺军拿下了七盘关,也没有什么用。”
李自成道:“所以你的意思是?”
顾君恩道:“圣上,臣的意思是一贯的,伐蜀只能智取。”
“智取?你说的倒是轻巧。”李自成道,“怎么个智取法?”
顾君恩道:“当年刘备入蜀,打的乃是替刘章拒止张鲁的旗号,今日圣上也可以效法刘备打出替张献忠平定叛乱的旗号。”
李自成皱眉道:“张献忠会相信?”
顾君恩笑着说:“信不信的试过才知道,万一张献忠真信了呢?”
“也是,就算他不相信也没有什么关系,总不会比现在更糟糕。”李自成轻轻颔首,随即又大声道,“来人!”
听到这,顾君恩就知道李自成是误会了。
他的意思是明修栈道、暗渡阴平,可李自成却听成了字面意思,不过顾君恩也没有急着跟李自成说,这事不着急。
阴平道随时都可以走。
……
李自成的书信很快就送到了成都。
“丞相,李闯这存的究竟什么心?”张献忠摩挲着下巴,问道,“一边发大军打我,一边又说想要助我剿贼?”
汪兆龄哂然说道:“李闯的心思那不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么?他是想效彷刘备入川的手法,谋取我们大西国的地盘。”
“我猜也是这样。”张献忠哼声道,“不过我才不会信他。”
“李闯肯定不值得信任,谁信谁死。”汪兆龄摇摇头又道,“只不过,通过这一件事情也足可以证明,李闯拿我大西军毫无办法。”
“那是。”张献忠不无得意的笑着说,“定国孩儿真是越发的出色了,有他守在得胜府(保宁府),守在七盘关,李闯别想杀进四川。”
“圣上所言极是。”汪兆龄欣然附和,“所以,圣上不妨假意与李闯言和,等到李闯退兵之后再会合袁韬、武大定等人,集中兵力与秦良玉、李香君大军决战。”
“噢对,非丞相提醒,我差点就忘了明军才是咱们大西军的死敌。”张献忠点头。
这一个多月以来,明军虽然一直盘踞在夔州府、重庆府以及遵义府没有急着进攻,但是看似平静的水面底下,却是一点都不平静。
因为明军自入川之后,就只专注于做一件事情:安民!
不光汉民,川东三府的土民也是明军极力争取的对象。
比如那个李香君,居然在遵义府给土民均田亩,这特么不扯澹么?
大明官军什么时候给老百姓均过田亩?这简直是太阳打西边出来。
这就搞得张献忠的大西军十分的被动,因为大西军相比明军唯一的优势就是民心,一旦民心归了明军,大西军还拿什么跟明军斗?
而事实上,大西军中已经出现了很不好的苗头。
几乎每天,都会有大西军的厮养卒趁着夜色悄然逃亡。
虽然现在逃亡的只是一些厮养卒,老营的情况还是很稳定,但是张献忠和汪兆龄他们也是十分的清楚,如果任这种情况持续下去,老营也会人心涣散。
而要想解决这个麻烦的唯一办法,就是将明军驱逐出四川。
稍稍一顿,张献忠又问汪兆龄道:“不过丞相,曹勋、袁韬、武大定诸贼可信吗?别到时候就只有咱们大西国一家出兵伐明。”
“圣上放心,臣都已经跟武大定等人约定好了。”汪兆齿信誓旦旦的说道,“武大定等人也再三向臣保证,只要我大西军出兵,他们就会跟着出兵。”
“好,不愧是丞相,竟然能办成此等多路联盟。”张献忠大喜。
说到这一顿,又道:“传朕的旨意,让可望孩儿、文秀孩儿还有能奇孩儿,各自率领大军回成都,不过定国孩儿就不必回来了,他就守在七盘关防着李闯。”
“圣上明鉴。”汪兆龄一脸谄媚的说,“李闯不值得信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