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跋锋寒难得地微笑一下,道:“为将者有如此勇力,相信的确可以在沙场纵横驰骋了。这一个裴行俨是个人才,待一旦计成,我定要亲手将他擒下!”
“刚才为何不尽力擒下呢?”玲珑娇奇道:“阵前擒敌,对方必然士气大跌,到时我们再掩杀过去……”
“不要急。”徐子陵微笑而制止她的责疑道:“有的时候,需要时间慢慢来改变一个人,如果阵前擒下那个裴行俨,那么对他就是一种侮辱和打击,以他的性子,宁折不弯,反倒不妙。再说擒下少主,虎牢军必成哀军,上下一心,到时我们说能大胜似乎太过。总之,你相信我。这一个小将会落入我们手里的,他跑不了!他们父子都跑不了!哈哈……”
“明天轮到我跟那个什么程知节打一架。”宣永脱了将军甲,穿着士兵的衣服挤在王玄恕的边上,拍了拍胸膛道:“这两天我一直没能动手,连心都痒了。师道公子你们明天休息一下,等我上场逞逞威风!”
“明天程知节还赶不到。”徐子陵点点头,道:“不过突厥人该到了,五千匹好马,这个东西很诱人啊!”
“如果我们有了五”王玄恕一听,马上高兴地道:“那么就可以组建一支大队的骑兵了,到时候徐大哥划一千人给我,我也想试试率兵冲锋陷阵的滋味,好不好?”
“总会有机会的。”徐子陵一听,笑了,道:“不过你的功力似乎跟胆色还没有达到一种平衡。”
“冲锋如果不行,那么在追击残敌时。”王玄恕不死心,恳求地道:“那样我一定行,如何?”
“二公子之命。”徐子陵搞怪道:“本军师岂敢不从?哈哈哈!”
当洛阳地二公子在恳求请命率众冲锋的时候,洛阳的大公子正在惊慌逃命。如斯战局,不得不逃,天上箭矢如雨,刹那之间就将冲锋向李密的那数百近千骑连人带马射倒在地。
只是一波攻击,就让王玄应的骑兵折损了近三分之一。
王玄应一看天空流矢如蝗,左右两边掩杀而来的古怪士兵则足有两三万人,是自己人马的数倍,一下子慌了手脚,命令手下马上向后退军,掩护他退回洛阳。此时的王玄应,已深知中计,但是他凭着自己皇城精锐的战力与人数,相信自己可以安然逃脱。
他不会在乎付出何种代价,他只在乎自身的安危。
“跋野刚!”王玄应冲着身边一个将军大吼道:“你带三本太子抵住前面的敌人,万万不能让敌人寸进一步,明白吗?”
王玄应又命令后军让开一条道路,让他带着两千骑兵先行撤退。
看到此等情形,跋野刚这一个大郑的将军连心也寒了,之前苦劝他不要出城追击,因为徐军师曾经有言在先,洛阳天险,任何敌人都可以拒之城外,任何敌人的骚扰皆不必理会,只要一心攻下宫城就好。可是他偏偏不听,非要出城追击。
现在贪功中伏,他不但不率众死战,反而在第一个撤离,如此自私自利之人,岂不让人心寒。
“兄弟们!”看着王玄应率众强行驱开手下离去的身影,跋野刚悲吼一声,带着身边的护卫向东面一侧冲去,大吼道:“想活命地跟我冲!跟我走!”
如果王玄应不那般自私,跋野刚为他效死也心甘情愿,可是如此情形之下,岂能心服,岂能听命?
“歼敌。”李密那手轻轻一挥,轻描淡写地吩咐,又接过一名俊秀的亲卫递来的美酒,微呷一口,仰头看向天上的月晕,看着那稍带迷朦的光华,看着那温柔的月色,久久不语。
在王玄应拼命打马赶路的前方,有一支目光冰冷的黑色骑军,等于那月光之下,着一些人不知何时已经出现,正分成雁形之阵,悄然无然地策骑迎来。等王玄应发现,已经不足三百步数,他甚至还来不及发出向左或者向右突击的命令,只听到了对方的阵中传来一声:“放箭!”
在离偃师城约一百里之遥的敌方,一支狼骑正在劫掠着一个小村子。
村子火光熊熊,房屋尽然付之一炬。
男女老少统统死在村子之外的空地之上,其状极惨,男子大多让弯刀砍掉脑袋,或者剁去四肢后失血而亡,小孩子则一个个刺于尖木桩之上,眼中犹有哭泣的残泪,和血。
妇女们衣衫凌乱,为那些突厥人所奸杀。
那些突厥狼骑不但在她们的身上施予兽行,而且灭绝人性的残人肢体,砍头割乳,开膛破肚,甚至有甚者让树枝捅刺下体,一个个受尽百般凌辱而死,悲惨酷烈有若人间地狱。那些心满意足的突厥人把抢来的财物粮食一分而光,打成大包小包,翻身上马,直向偃师之边而来。
在他们一路而来的身后,不知有多少村镇遭受了同样的洗劫和屠杀,奸淫和蹂躏。
天上有月。
月晕依然散发着同样的淡淡光华,却不复温柔。
只有无尽的哀伤,和悲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