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智略双目垂泪,他手下地亲卫为了保护他而纷纷倒地,而数十个刀盾兵正强拉着他退向箭程之外,尽管他百般不情愿,可是,手下拼命拉扯。他每抗拒阻拦一下,就有数人让天空的箭雨射倒于地。
“全军后撤!”樊文超极不情愿地举起大手,命令全军撤退。
运粮军一听,个个争先恐后,离开运粮车的防御。拼命想逃出恐怖地箭雨,但随着离开掩体,更多的人让天空飞射而下地箭矢射中。击倒。等运粮队抛下那些粮车撤出箭程之外。最少己有五千人永远地倒在了洛阳城下,倒在了自己人的箭矢之下。
看着一路地尸首,看着一路的血河,看着身边的士兵那种痛苦地注视自己地眼神,里面尽是冤枉,痛苦,失望,悲怨。愤怒,还有心碎。
陈智略和樊文超真是简直想拔剑自刎,可是他们知道,一旦自己现在挥剑自刎身死,那么再也永远洗不白自己通敌背主之疑了,而手下这些士兵也一直会蒙冤至死。
“为什么?”陈智略沙哑着喉咙朝洛阳城头大吼道:“我们没有通敌,为什么要如此对我们?”
“如果你们没有通敌。”此时城上多了一个人影,他喝问道:“那你们就给本将军冲锋。杀向大郑军!让本将军看看你们是否真正没有通敌,是否真正清白!怎么样?不敢吗?你们如果还是我瓦岗军地人,如何不听我的命令?”
“天凡公子!”樊文超一看此人,急急大吼道:“请你进禀密公。我们没有投敌,我们没有!”
“翠云谷自十天前就已经让人攻陷。”城头上的李天凡冷笑连连,以尖锐的声音重哼道:“老君观也为敌人所焚。就连可风道师也重创逃出,你们从哪里运来的粮食?大郑军为何会对你们不理不睬不闻不问?三十几车的粮食。你们可知道现在大郑军正缺粮之际,他们一天只吃两餐,他们为什么不劫掠你们的粮队?你们来回答我?这是为什么?”
“我们不知道!不知道为什么!”陈智略泣血大吼道:“但是我们真的没有投敌!我们真地是自翠云谷运来的粮食,二万士兵,无一生面孔,个个都是荥阳的守军啊!”
“冤枉,冤枉啊!”剩余的一万多浴血带伤的运粮士兵人人悲声大吼。
“荥阳的守军?”城头上的李天凡尖锐地大吼道:“你们如果是冤枉的,那就证明给本将军看看,本将军命令你们,马上攻击大郑军。全体向大郑军冲锋!”
“……”陈智略听了城头上如此无情地说话,觉得心中有什么东西破碎了,声音大得连魂魄都在震动。
运粮队的士兵们悲愤交加,不少人痛哭失声,想不到忠心为主,却换来如此的对待。再看身后同伴中箭倒地,尸首一片,血流成河,更是以彼及自,悲从中来。
烈日之下,可是人人感寒心彻骨。
洛阳城高,高得让人不可接近,高得让人不可仰及,城头上的士兵,昔日地同伴,竟然如此忍心,向自己人下手,只为一扇城门,只为一己之私。一路辛辛苦苦运来的粮食,非但无功,反倒被谄陷为背主通敌而拒之门外,而猛下杀手。
为什么要抛弃大家?为什么为了一扇城门,就要把二万忠诚的士兵轻易抛弃?
“士兵们。”樊文超悲愤欲绝,不过强忍心中悲痛,一抹脸上血泪,挥剑向大郑军地军营指去,如雷暴吼道:“让城上的人看看,我们是否忠诚!让世人看看,我们是否通敌背主,杀啊……”
“杀啊!”悲惨交加地运粮军,心中自有悲愤难以发泄,一听樊文超的命令,个个持刀持枪,向远处的大郑军营冲锋而去。虽然有数十道壕沟遍布地面,可是这些东西无法阻拦运粮军他们的冲锋,他们一个个悲愤交加,呐喊如雷,直向大郑军杀去。
陈智略和樊文超两人冲杀在阵中最前沿,他们弃马而下,手持利剑,冲锋于最前列。
营门的辕门又出现了徐子陵,他平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举起手,喝道:“众人听令,先向这一些忠心耿耿不曾背主投敌的士兵们敬礼。”辕门两边的木栏放下,露出里面数千步兵,在刀盾的后面,两三千弓箭手正站在三个土阶之上,由徐子陵带领着,齐齐地向冲锋而来的运粮军作了一个别种军队不曾有的举手敬礼。
他们在向运粮军们致敬,久久不止。
“礼毕。”徐子陵放下手,手举起斩马刀,直指天空,然后向运粮军一指,大吼道:“放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