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心意相印,自然不需要久久相处。
她心中还有很多坎一下子过不去,而且有师妃暄在此。还有邪王于暗,石青璇自然不愿自己与徐子陵的关系展现于世人。她一看邪王与徐子陵因为自己相斗不息,更有去意,所以就算不等徐子陵,倒也在徐子陵的意料之内。
徐子陵虽不愿她就此离去,但有师妃暄在侧,不便追赶,只盼她什么时候来见自己,或者去东瀛夫人处住上一些日子。
“徐公子现在计划已成。在巴蜀还有要事吗?”师妃暄问。
“没有。”徐子陵反问道:“师仙子是否愿意与本公子一道乘船离去呢?那就再好不过了,我们也来一个三峡同游如何?”
“妃暄还有一些要事,就不陪徐公子赶路了。”师妃暄看了一眼侯希白,淡淡的道。
“你要走?”侯希白却望着徐子陵奇道:“我还以为你要再去打那个安隆一顿,就这样走了,不像徐公子你的作风啊?你怎么可能会有这般好相与?”
“老子现在不是弓辰春吗?”徐子陵大笑道:“既然是弓辰春了,那么自然就会躲起来苦练那个《不死印卷》的残本了,收拾安胖子不着急。慢慢来。等到我们将他玩累了,玩残了,再将他红烧也不迟!师仙子,你打扫这破烂的佛堂吧,本公子走了。”
“你真的不看这个《不死印卷》了?”侯希白掏出那半截小卷,问。
“谁看谁死。”徐子陵哈哈大笑道:“本公子才没有那么傻,你千万别那么傻。要真是练挂了,老子保证送你一个‘天下第一大傻瓜’的墓志铭给你,哈哈哈······”
徐子陵看向师妃暄,却发现她的眼中有忧伤之色一闪,似乎是不舍。又似是叹息,心中微微一痛。然后却化作哈哈大笑,挥手作别,大步而出,再飞掠那飞雪飘飘的夜空之中,踏雪而去,长啸一声,整个天地为之共鸣,久久不绝。
等走出大石寺,寻找一个黑暗,再化身成为岳山,直向解家的独尊堡而去。
于黑暗之中,徐子陵爆发了全身的真气,极速而射,偷学自邪王的幻魔身法尽现,他在跟时间竞赛,必须有人不能怀疑的时间,把那个宋玉华偷出来,再赶到码头,与郑淑明的手下乘船离去,如果中间的时间相差太久,必然让师妃暄和侯希白他们起疑。
新年将近,独尊堡***通明,大红灯笼高悬。
到处都是张灯结彩,因为之前与板桥公子的相聚,已成整个独尊堡的佳话,每晚借名来拜访者,比起平时更多十数倍。解晖很少在家,他总是不轻易于人前,让人觉得他这个独尊堡主更是高高在上。而解家少堡主文龙,则多与最好的朋友们相聚于散花楼,饮宴不归。
一切大小事务,都交给那个聪明灵活的管家方益民。
巨头级别的人物,文人雅士,自然会知道如何找到解晖,而后生一辈,风流才子,则与解文龙饮宴,只要商贾之流,借机向解家表示恭敬,顺便于年关送上大礼。这一切,方益民应付起来绰绰有余。
家中护卫高手如云,而且在巴蜀之地,谁敢到独尊堡无礼?
后园,有三间简朴的竹居。
其中一间,灯光如豆。
灯下有人,那人在灯下独坐,久久不语,那长睫之下,沾染不少碎珠,如外面残飞的碎雪而融的冰水。
桌上有画,为她所所描画,墨笔早冷,凝墨于砚。
纸上一枝竹枝延绵,上面数叶轻轻,边有诗一首。
字秀如绢,但未尽,却止,残笔寥寥,更添几分冷寂凄然,更添几分孤单只影。人伴灯,灯伴人,再无其它,屋内有桌,有床,被薄更似外面掩地之雪,上无鸳鸯双双戏水,也无并蒂莲花开刺绣,淡淡,有竹叶数张,刺绣于被面。
屋内灯如昏,人于灯下,面目朦胧,有泪暗垂,却无声。
徐子陵站在窗前,深深感叹。这就是独尊堡少夫人的住所,相比起下人之房,更是不如。他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断然不敢相信这会是事实。
天刀之女,有夫之妇,竟然住在此处,受尽苦寒侵袭。
徐子陵曾到真正的少夫人之居,却发现那里另有一个少夫人,由数十奴婢伺候,舒舒服服。然而这一个以外真正叫做少夫人的宋玉华,却独居于此,身边,甚至连一个伺候的奴仆都没有。室内除了一个书架,一面桌子,就是一张竹床了。
没有暖鼎,没有燃香,没有热茶,没有羽被,没有貂袍,这里什么都没有,没有另一个少夫人房中地一切。
这里只有苦寒,连那墨砚,也冻得凝水,把墨笔,还有人心,一并冻住。
看到此情此景,别说有宋玉致的苦苦哀求,就是一个陌生人,他也要把这个宋玉华带走,让她获得真正的自由,过一些她自己喜欢的日子。
徐子陵愤怒了,尽管自己有心爱之人,断然也不能就把这一个结发妻子这样薄待。那个做丈夫的,于此等冰天雪地,抛下自己的原配妻子,竟然去散花楼饮酒取乐,他这样,还能算是一个丈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