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为师尊成事,是世民之幸。”李世民淡淡一笑,走近两步,坐了下来。
他不但坐下来,还在自己腰间滴下酒囊,痛快地倒上一大口,咨意若肆。李世民看看沉睡的徐子陵,缓缓地道:“又见面了,子陵。这一次,你不会像以前那样,拒世民于千里之外。虽然你正处于运劲疗伤关头,无法停止与我说话,但是能够这样畅尽心胸之言,实在让世民欢喜。”
“李世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嘲风探问道。
“世民要走了,所以特地来与生平挚友告别。”李世民淡然一笑,又倒了几大口酒,豪气千重地道:“子陵,不知你还记不记得,我说过,下次你来长安,我要请你喝酒的……”
“我来替他喝!”嘲风劈手夺过酒囊,往自己口中倒了一通,又大胆地俯下去,对着徐子陵的嘴强灌了大半口,擦擦唇角,把酒囊抛回给李世民道:“你有什么想跟他说的,不管他听不听得见,我都会一字不漏地重复给他听!”
“谢过嘲风龙女!”李世民微微一笑道:“我很羡慕子陵,但非在妻室。子陵虽然有凤后卫贞贞,名满天下,但是世民之侧,也有无垢。“
“长孙皇后的确贤名天下,比起卫贞贞,也不多让。”嘲风点点头道。
“若论其它,无论人心德望,无垢皆难及凤后卫贞贞。”李世民微微一笑道:“但世民是指夫妻相爱相扶之情,无垢与世民,比之凤后与子陵,实是一样。我羡慕子陵,在于他的自由。子陵一生,没有人安排他日后要做何事,一切自由,随他意愿。世民不同,自一出生,就有人安徘好一切,长大要练何种武功,要读何些兵书,要成就日后王霸之业,统一天下,治世安民……甚至要说何类言语,统统有人安排。”
“这……其实他是没有这种条件吧!我觉得他也挺羡慕你的!”嘲风拍拍徐子陵的脸道。
“子陵出身贫寒困苦,只有非亲生兄弟一人,却胜骨肉,他是世间最为豪义之人,寇仲。反观世民一兄数弟,加起来,也难及寇仲一只小指。”李世民摇摇头,又倒一大口酒,笑道:“当然,世间有很多人羡慕世民的一切,但是事实上,不说子陵,就是普通人,世民也愿意与他相换,那怕再是平凡的人生。在世民心中,没有任何东西,比真正做一个自己更加重要!”
“你现在是唐皇,除了太上皇,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啊!”嘲风越说,声音就越小,她也觉得如果一个人若果没有自由,那会是非常可怕的现实。
“除了与无垢相处时,能够做回自己,在其余时候,世民只是为了他人活着。”李世民淡然笑道:“济世字民,世民一生下来,就注定在做这种大事。可是,世民心中最渴望的,是像子陵那样,一边游历天下,一边与友相会,或聚于热闹青楼调戏红馆人,或在清静小林吟诗作对,高兴时纵情放歌,酒碗翻饮,不高兴时找些街头泼发混混大打一场,发泄心中怨气……这样的日子,是世民最想过的。”
“这,你现在都是皇帝了,估计有点难度!”嘲风一想,自己怀中这个家伙,做了王还是挺自由的,天天去青楼也没有人管,是挺值得人羡慕的。
“做皇帝世民远不如子陵。”李世民哈给大笑道:“别的不说,只要看看洛阳百姓听到徐子陵这三个字的表情,再看看长安百安听到李世民这三个安的表情,你就会明白,世间最好的皇帝,是会让人一听到名字就会激动欢呼的。不要说洛阳百姓,就是长安百姓,听说子陵,也会兴趣勃勃,谈兴不断。世间没有一个皇帝会带着他的子民游春泳来减肥,除了子陵。没有一个皇帝,会给自己的子民设计强身健体的娱乐,没有一个皇帝会关注子民的日子是否过得快活,是否天天笑容满脸。”
“他的鬼点子是挺多的,可是那不是正统威德啊!”嘲风轻声辩道。
“何为正统威德?哈哈!”李世民摇头,叹道:“威德自在人心,若不得人心,何来威德?世民一生,只佩服和羡慕一人,那就是子陵。“
“你不跟他决战了?”嘲风小声问道:“你打仗不比他差,而且兵力远胜于他……”
“玄甲虎贲先前就有根基,再苦操十几年,才有今日之精锐。但是子陵仅用两三年,便能追及。”李世民长灌一口酒道:“华夏军之强大,不但精锐,而且士兵用命。任何破败烂兵,一旦成为华夏军,即是铁军。瓦岗察的降兵,王世允的腐兵,杜伏威的贼兵,飞马牧场的富足子弟,等等,无一不是战力低下或战纪恶劣的兵丁,稍入子陵之手,即成今日无敌的华夏军。“
“就算华夏军能比你的士兵,可是你有十几万玄甲虎贲,还有御林军、长林军、羽林军、太原军等,兵力在华夏军数倍之上啊!”嘲风扳指算算,觉得真打起来,现在的华夏军简直不堪一击。
“如果再有两年时间,李唐军八成可以击败华夏军,纵然李唐就算不能击倒华夏,也能平分秋色,划地南北同治,直到十数年后也能维持不败。“李世民摇摇头道:“可惜,世民没有时间,否则必定成为子陵人生劲敌。世民为了与子陵对战沙场,苦等数年,想不到却成一场空……”
“为什么说还要两年时间才能击败华夏军?”嘲风不明白了,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