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钰和曹鼐对视一眼,心中暗道,这是申斥的事吗?
那边已经天怒人怨了啊大哥,他是拿了你的中旨去的,现在出了事,你倒是把人召回来啊!
“两位卿家先回去吧,这件事朕自会处理。”
曹鼐忍不住说道:“皇上,榆林府的奏疏是从吏部转过来的,明日早朝,必会有人弹劾,恐怕……”
“朕知道了!”
朱祁镇想了想,贝琳这边怕是顶不住了,还是自己出面吧。
只希望这家伙不要把自己坑了……
曹鼐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臣告退。”
朱祁钰也没再说什么,躬身行礼,然后和曹鼐一同离去。
两人来到内阁,此时其他人已经下值,只剩下一名书吏还在值班,看到郕王,赶忙斟茶过来。
曹鼐先是叹了口气,说道:“皇上偏听偏信,任由那个贝琳去折腾,如此下去,搞的怨声载道,如何是好?”
“此事本王也和皇兄沟通过,贝琳是去救人的,不过是手段有些偏激罢了。”
“救人?”曹鼐摇了摇头,说道,“只凭着一个子虚乌有的预言,便让人跑去折腾军民百姓,打着救人和大义的旗号,让人背井离乡?”
古人重乡土,若不是被人拿刀子逼着,不到万不得已,是没有人愿意离家的,朱祁钰几乎可以想象,贝琳和三千营的将士们,到底施展了多少残暴和令人发指的手段。
“事情已经发生了,我等在此埋怨也没什么意义,还是想想明日早朝该怎么应对,到时候,少不得有人上疏弹劾,若是别有用心之人趁此制造流言蜚语,事情就不好办了。”
两人说完,沉默了许久,曹鼐才又说道:“下官只是不理解,为何皇上会如此信任西北有地动?这世上终究没有确定无疑的事,否则这治理天下,未免太简单了。罢了罢了,事已至此,这烂摊子,只能留给我们来收拾了。”
…………
翌日凌晨,朱祁镇极不情愿地起了个大早。
按照后世的时间,现在才凌晨四点,此时起床,简直天理难容。
连懒觉都不让睡,这个皇上当的还有什么意思……
其实,文武百官更加苦逼,三点就要起床,此时已经在午门外候着了。
若是夏天还好,可现在是冬天,还下了雪,有条件的带个碳炉,没条件的只能缩在轿子里瑟瑟发抖。
特别是那些言官御史,就算有钱也不能表现出来,因为他们对自身的定位是清流,就要表现出一副两袖清风的姿态。
可是,真的是太冷了。
这些人越想越气,心中的怨念不由得多了几分,等到了殿上,定要狠狠弹劾几个人,出一出心中的恶气。
卯时,城楼上传来鼓声,宫门开启。
百官在郕王朱祁钰的带领下依次进入,过金水桥在广场整队。
这个过程极其严苛,官员中若有咳嗽、吐痰或步履不稳重的都会被负责纠察的御史记录下来,听候处理。
来到奉天殿,所有官员按照品级排好队,先是鸿胪寺的官员出班,奏报上朝人数,以及入京谢恩、离京请辞的官员人数,然后,早朝正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