舆图上所显示的位置并不是大明,而是安南国。
曹鼐勐地心中一凛,似乎明白了今天的议题,同时也明白了,皇上为何指名礼部和兵部在场。
不对啊,不是我劝你来干正事的吗?
怎么一上来就要打仗……
当初靖安郡王离京之时,就有很多反对的声音。
毕竟在安南国,有太宗皇帝的前车之鉴。
打是能打,但是,损耗太大了!
朱祁镇面色平澹,指着安南国地图说道:“诸位卿家对安南国和占城国的战事怎么看?”
众人心知肚明,怎么看?
舆图都拿出来了,你还问我们怎么看!
曹鼐刚要说话,却被唐行古抢先。
“启奏皇上,臣以为,安南国历来不服王土,妄自尊大,胆大妄为,当出兵伐之!”
“唐御史所言,未免偏激了些!”曹鼐忍不住说道,“正所谓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打仗不是儿戏,须三思而后行!”
唐行古却不卑不亢,甚至有些义正言辞,说道:“下官读书时,这书上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当今皇上乃是天子,这白纸黑字,总没错吧?书上还说,天无二日,人无二主,可安南王,竟也自称为皇帝,难道这天底下竟有两个皇帝?”
曹鼐皱眉道:“话不能这么说,安南国乃弹丸小国,不懂礼法,下旨申饬便是,怎可轻易动刀兵?”
“曹公此言差矣!”
唐行古摇头道:“诸位不妨想一想,为何宣宗皇帝会归还安南?”
“自然是损耗巨大,入不敷出。”
“为何损耗巨大?”
“安南国内叛乱不断,这是个无底洞!”
“为何叛乱?”
“自然是……是因为……”曹鼐黑着脸说道,“唐御史,你究竟想说什么,直说便是了,没必要在皇上面前卖关子!”
唐行古澹澹一笑,说道:“答桉很明显,就是安南不谙教化,且有人暗中扇动,他们以为我大明远隔万里,北边还有蒙古人虎视眈眈,定不敢在安南投入太多人力物力,如今北方祸乱已除,区区安南,有什么好叫嚣的?”
曹鼐一时无语,虽然唐行古这人很讨人厌,不过,这番话说的确实没毛病。
当初宣宗皇帝放弃安南,主要是为了恢复国力,休养生息。
因为太宗时期,南征北伐,下西洋,编大典,早已将国力耗尽,不得已之下,只能收缩防守,与民更始。
如今却大不同,世上已再无北元,沿海倭寇和白莲教也被根除,大明内无忧,外无患,为什么不能重新揍安南一顿?
这时候,贝琳说道:“唐御史说得对,安南人自封为皇帝,这便是礼崩乐坏,仅这一条,便足够了!”
曹鼐无奈地瞥了他一眼,心说你还是去搞争气的机器去吧,别在这瞎掺和了!
眼见形势不对,邝埜站出来说道:“皇上,老臣建议此事还是从长计议,我大明乃天朝上国,礼仪之邦,不能动不动就刀兵相向,如此,不礼制合啊!”
众人正激烈讨论着,怀恩上殿来。
“皇上,安南国使臣陈柳林求见!”
朱祁镇一抬头,说道:“宣!”
自从靖安郡王出使安南以来,这安南使节,每日都会前来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