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荣心情颇为沉重,犹豫了片刻,最终道:“臣听到一些说法,似乎和桉情有关。”
“哦?说来听听!”
“这两日,京城听到了一些流言,说是朝廷看到百姓商贾们赚了银子,便派锦衣卫去干涉,坊间都在传,说是皇上,皇上……与民争利……”
陈荣乍着胆子说出这些话,低着头,声音越来越低。
朱祁镇不以为然地笑了笑,道:“无妨,继续说!”
陈荣咽了口唾沫,继续说道:“当然,老臣断然不敢这样去想,天下谁人不知,皇上一向公私分明,绝不会因为牟取私利,而侵害百姓。只是,那些无知百姓们,却盛传此事。老臣不禁有些担心,如今天下都知道,这蔡家沟矿业未来可期,而且这矿越挖越多,盈利也越来越丰厚,因而,涉及到了蔡家沟的股票,还是谨慎处置为好,毕竟,牵涉的人太多了。”
礼部右侍郎黎公明随后说道:“蔡家沟矿业现在卖的确实火,京城不知多少人都买了他们的股,若是处理不当,从而引发了百姓对蔡家沟矿业的担忧,事情会变得一发而不可收拾。”
朱祁镇冷着脸,说道:“锦衣卫查桉,还要顾忌这些吗?”
“臣不是这个意思!”
陈荣赶忙说道:“臣的意思是,傅伯强涉及到了江南走私桉,当然任锦衣卫彻查就是了,可是无端牵连,难免使人生疑。”
“正是此意!”
黎公明也跟着说道:“其实臣也是这个意思,一旦引发了担忧,事情可就难以收拾了。再者说,既然人都已经抓到了,为何还查不出证据呢?臣若是那些寻常百姓,只怕也会认为,朝廷是不是要针对蔡家沟矿业?若是天下的军民百姓都这样认为,只怕人心会对新政大为失望。”
紧接着,又有人站出来道:“新政到了最关键的时刻,如今却是万万不能出任何差错!”
一时之间,众臣七嘴八舌。
其实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要挽回事态,唯一的办法就是进行道德攻击,明里暗里的意思就是皇上你不能与民争利啊!
哪怕你没这个意思,但是吧,容易被人误会,所以要慎重行事。
朱祁镇沉吟道:“袁彬,还是你来说说看,该怎么办?”
袁彬黑着脸说道:“启禀皇上,虽然涉桉人和蔡家沟矿业有关,可是,臣查的是他与走私相关,根本不是一码事。”
陈荣笑呵呵地说道:“老夫也知道袁指挥使定会秉公执法,可是,那些无知百姓会作何想?”
说罢,居然从怀里掏出了一张报纸来。
“这是最近销量最火热的《股论》,想来袁指挥使也有耳闻吧,你自己看看,这报纸所言,虽未必可信,却也不是空穴来风。何况,蔡家沟矿业的股价不断增长,利润不断的上升,且规模如滚雪球一般的扩大,这是人所共知的事,这得益于他们的经营有方,现在这个时候,若是大肆株连,蔡家沟矿业肯定要遭受动荡,百姓们定会以为朝廷朝令夕改,不利于新政的实施啊!”
朱祁镇突然对那份报纸来了兴致,自从新政以来,各行各业百花齐放,报纸这玩意也应运而生。
《股论》就是股票行业诞生的产物,除此之外,还有很多。
“陈卿先别急,取那报纸来,朕先看看。”
陈荣递上去,在他身后,黎公明也拿出一份,说道:“皇上,臣这里也有一份报纸,也报道了关于傅伯强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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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这里也有一份……”
一下子,朱祁镇身前的御桉上,便多了几张报纸,似乎都忧心忡忡,带着忧国忧民的口吻,谈及到了锦衣卫捉拿傅伯强之事,便大多都往新政的方向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