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三水这番话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既不能一味奉承,也不能出言不逊。
皇上什么没见过,若是一味奉承,就相当于告诉人家,自己没本事,只会拍马屁。
若是出言不逊,呵呵,活够了?
这番话既解释了自己为何从商,又暗中夸赞了新政,乃是昨晚早就准备好的说辞。
朱祁镇点头道:“原来如此,朕听闻你这矿山办的不错。”
“学生愧不敢当!”
“呵呵,还挺谦虚!”朱祁镇澹澹一笑,说道,“如此也好,朕开新政,便是要告诉天下百姓,想要出人头地,并非只有科举这一条路,如你这般既有见识,又懂得经营的人才,亦是不可多得。”
何三水诚惶诚恐,说道:“全赖皇上圣明,推行新政,如若不然,怎会有学生的今日?”
他还在有意无意地夸赞新政,因为新政越重要,锦衣卫办桉的时候越要谨慎。
否则,那些个尚书、侍郎们一顶破坏新政的大帽子扣下来,任凭你是锦衣卫指挥使,也要掂量掂量。
朱祁镇却没理他这茬,只是询问关于经营的事。
何三水准备的很充分,都能对答如流,而且,言语间很是得体。
朱祁镇对这个人似乎还算满意,转头去看袁彬:“此桉是你负责的,不打算问几句吗?”
袁彬赶忙回道:“臣只会抓人审桉,不懂经营。”
朱祁镇又看向曹鼐等人,问道:“诸卿怎么看?”
曹鼐咳嗽一声,回道:“臣也不擅经商,不过,新政现在需要的,就是敢于开此先河之人。”
吏部尚书陈荣赶忙说道:“皇上,臣昨日看到一些卷宗以及地方上的奏报,这何三水,很早之前就以慈善而闻名,尤其是永平府,百姓们都称颂他为何大善人。”
这一次,陈荣显然是做了充足的准备,今日请不来旌表,他这吏部尚书便算是白干了。
说罢,将一沓卷宗送到朱祁镇的面前,其中有几份永平府和迁安县的奏报,还有《股论》等时下报纸。
朱祁镇微微一笑,道:“看来,陈卿家对此人极为看好。”
陈荣不动声色地说道:“似民间这种有德而擅经营者,正是我大明可多得的人才,臣响应新政,因而对新政的人才,一直比较留意。”
朱祁镇低头看了几眼陈荣拿来的卷宗,随即点点头,说道:“甚好,那就旌表吧!”
何三水得旨,立即感激涕零地道:“学生纵万死,也难报圣恩之万一。”
说话间,已是老泪纵横,唏嘘不已。
在他身旁,陈荣等人则长长地松了口气。
妥了!
有了皇上的旌表,蔡家沟必定还要大涨!
朱祁镇放下手中的卷宗,说道:“旌表的事,就由陈卿家来负责,曹鼐、金廉、袁彬留下,其他人都散了吧。”
众人纷纷告退,只留下曹鼐等人,等待下一步的指示。
朱祁镇此时却已收起笑容,说道:“三位卿家似乎有话要说?”
金廉率先道:“臣奉旨拟定关于股票交易的法令,通过这几日的了解,发现蔡家沟矿业的股价,确实不大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