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谦指了指身前,一群蜷缩着如同鹌鹑一样的俘虏,说道:“还有这么多呢,总不能一人挨打,其他人看热闹吧?”
井源哈哈大笑,道:“来人!”
众侍卫来到近前,按照井源的吩咐,将所有俘虏都拉出去。
然后将这些人身上本就褴褛的衣服一股脑扒掉,每两人一组,一个人按着,另一个抡起棍子勐揍。
一时间,哭喊声、求饶声响成一片,龟田友三更是发出杀猪般的嚎叫。
在极冷的天气下,别说挨揍了,就算是光着身子站着,也能冻成冰块。
将士们揍人也是真的狠,一棍子下来,直接见血。
这也难怪,大家心里都有气憋着,要不是这些人暗中图谋不轨,谁会跑到冰天雪地里来打仗?
大冷的天,围着篝火吃烤肉不香吗?
众人越想越气,下手也越来越狠。
打死你们这群龟孙!
一刻钟后,惨叫声明显变少了。
因为三十多人已经被打死一半,剩下的一半也没有力气再叫了。
龟田友三再次出现在井源面前的时候,屁股已经被打烂了,全都是血。
甚至他根本无法走路,是被两名明军抬进去的。
“大爷,饶……饶命啊……”
“你们和鞑靼人之间究竟有什么阴谋,说!”
龟田友三喘着粗气,断断续续道:“我不……不知……”
井源突然笑了,说道:“还他娘的是个硬骨头!”
“大爷,我真的不知……”
井源看了看于谦,两人相视点了点头,看得出来,这个龟田友三没有说谎,有些事他根本不知情。
“那好,你便说说,你知道什么?”
龟田友三眼中再度升起希望,赶忙说道:“小的追随毛利将军多年,又懂汉话,将军给小的一个职位,主要负责岛上的后勤保障。”
井源问道:“你们一共有多少人?”
“大概有六百人。”
“人呢,去哪了?”
“毛利将军带五百人出海,剩下这一百多人都是老弱病残,留下守岛的。”
“既然你说了,你负责后勤,那么,这六百多人平时吃什么?”
此处常年冰雪覆盖,种粮是不可能的,岛上生活的动物也少得可怜,想要靠打猎维持生计,三五十人还行,想要养活一支六百人的军队,根本就是做梦。
龟田友三说道:“我们有粮食。”
井源顿时皱起眉头,问道:“粮食从何处来?”
“从大明境内……走私来的!”
“你说什么?”
井源呼地一下站起来,走上前两步,紧紧地盯着他,问道:“再说一遍!”
龟田友三哭着道:“都是毛利将军联系的,我只知道粮食从大明境内的商贾走私而来,至于这人是什么身份,叫什么名字,我真的不知道……”
井源沉声道:“即便是走私来的,人家也不可能白送,你们用什么交易?”
“不……不知道……”
井源黑色黢黑,眼中杀气迸出,龟田友三吓得浑身发抖。
“我真的不知道,那些人都是毛利将军联系的,我只知道会有人定期运粮食过来,其他的……毛利将军不跟我们说……”
“运粮给你们的人,你可曾见过?”
“见过!”
龟田友三费力地点了点头,说道:“我和他们一个管事的打过交道,每次船到了,我们要去卸货。”
“那管事的叫什么?”
“只知道姓王,我们都叫他王管事。”
“这人长什么样?”
“很高,有点瘦,嗯……对了,脸上有道疤,在这里!”
龟田友三伸手在右眼角处比划了一下,只不过他屁股上鲜血如注,一下子牵动了伤口,疼的直咧嘴。
井源暗暗记下,又问道:“你再说说,你们那个毛利,带人去哪了?”
“毛利将军走的时候什么都没说,不过有些奇怪,他把船都带走了。”
“有多少船?”
“大大小小一共三十四艘,能容纳两千人,将军身边只有五百人,我感觉……这些船上还有别的人。”
“谁?鞑靼人吗?”
“对,是鞑靼人,而且,还可能有女真人。”
“女真人?”
井源再一次抬起头,看向于谦,眼中神色诧异。
龟田友三继续说道:“岛上不但有鞑靼人和女真人,还有来自夜叉国的蛮人。”
井源愈发感觉到不可思议,又问道:“总共有多少人?”
龟田友三想了想,说道:“我们这边只有六百,鞑靼人多,据说有好几千,女真人大概有两千,夜叉国不清楚,只知道他们的首领叫库里蛮。”
井源皱起眉,问道:“在毛利离岛之前,这些人都在岛上吗?”
“有,但是不多!”
库里蛮点点头,又摇了摇头,说道:“只有大概一千鞑靼人和五百女真人。”
井源想到他刚才说的,所有船只加起来,大致能容纳两千人。
这个数倒是能对得上,只不过,这些人乘船去了哪里?
龟田友三似乎想到什么,又说道:“鞑靼人是脱脱不花带队,女真人是赫哲带队,这二人都是各自部族最大的首领,想来,带去的人也都是精锐。”
井源心中更加疑惑,如此说来,鞑靼人、女真人、倭人联合起来,派了两千精锐出海,而且,还是各自的部族首领亲自带队。
鞑靼人的首领是脱脱不花,这个没什么好说的,大家都知道。
女真人的首领赫哲倒是没什么名气,想来其地位和脱脱不花大致相当。
倭人这边是毛利信,如此说来,全都是各自的部族首领亲自带队!
井源突然意识到,情况似乎比自己的预想要严重,这些人聚集在一起,定有一场阴谋。
“你方才说了鞑靼人和女真人,为何没有夜叉国?”
“毛利将军确实接见过几名夜叉国信使,可那些人早就走了啊。”
“去哪了?”
“应该是回到夜叉国了……”
井源又问道:“那三十多艘船是什么时候出发的?”
龟田友三苦苦思索,说道:“我记不清,大概有十几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