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清楚些,究竟是怎么回事?”
杨俊有气无力地说道:“我就知道这些,都是听来的,就,就这些……”
说完之后,再次晕了过去。
袁彬不敢迟疑,立刻将这些信息上报给朱祁镇。
朱祁镇亦是满脸震惊,心中暗道,难道我那个便宜老爹是被人谋害?
再联想到自己,确实可以总结出一个规律,大臣都喜欢年纪不大的,说话不管用的皇帝。
如果这个皇帝已经成熟,羽翼丰满,对于大臣们而言,就没啥好果子吃了。
比如说,自己搞的这些新政,本是利国利民之策,这些人却牢牢把持着社会劳动力和资源,就是不松手。
寻思了半天,朱祁镇还是决定先拿下南京,其他的事以后再说。
从居庸关到京师只有一百里,三天之后,便已抵达。
忌惮于飞虎炮的威力,朱祁镇下令,队伍暂且驻扎在城外十五里处。
礼部尚书邝埜手持圣旨,来到德胜门前。
此处早已严阵以待,城墙上,全都是黑洞洞的炮口。
“老夫乃礼部尚书,速开城门!”
过了许久,城墙上才传来一个声音:“邝大人,别来无恙!”
邝埜循声望去,说话之人正是兵部左侍郎杨洪。
“杨洪,还不速速出城接旨!”
杨洪却反问道:“接谁的旨?”
“废话,当然是皇上的!”
“哈哈哈!”
杨洪突然放声大笑起来,然后说道:“皇上分明已经命丧鞑靼人之手,我看你是假传圣旨吧!”
邝埜大声道:“杨洪,你要造反不成?”
“邝大人何出此言?”
“皇上就在北方十五里的营地之中,你若不想造反,速速出城接旨,然后前去迎驾!”
杨洪又说道:“邝大人,莫非你也被鞑靼人收买了?”
邝埜怒道:“你……血口喷人!”
杨洪冷笑道:“鞑靼人偷袭漠北,皇上不幸罹难,京师之中早已人尽皆知,你现在带着圣旨前来,分明是与鞑靼人相互勾结,意图骗开城门!”
邝埜知道,杨洪已经反了,现在说什么都没用。
“那好,你等着!”
说完之后,调转马头向回奔去。
杨洪轻笑一声,摇着头说道:“老子还就不信了,京城防御固若金汤,你能奈我何?”
半个时辰之后,有人看到前面有情况,赶忙去通知杨洪。
“启禀大人,对方又来人了。”
杨洪已经脱去外套,正准备睡个午觉,便摆摆手道:“他爱干啥就干啥,你们别理他就是。”
“可是……大人,情况有些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
“他们推着一辆板车,车上竖着一根柱子,上面还捆着一人。”
杨洪不解:“何人?”
“有些远,卑职看不清,但是……”
“但是什么,你倒是说啊,急死我啊!”
“像是,是……大少爷!”
“什么?”
杨洪几乎要蹦起来,心中立刻反应过来,皇上走的是居庸关。
在此之前,都是杨俊负责守备,现在居庸关被突破,儿子……去哪了?
想到这里,他匆匆披上衣服,来到城垛上。
从这里往下看,只能看个大概。
被五花大绑的那个人确实和自己儿子有点像,但是吧……为何这人的手脚全都是耷拉下去的?
这不合理啊!
板车走到城门前方五十步处停下,然后,负责押运的两名锦衣卫校尉抽出腰间匕首。
杨洪不由得心中一颤,立刻喊道:“望远镜!”
手下人递过来一支单筒望远镜,杨洪凑到眼前,仔细去看,果然是自己的大儿子杨俊!
“俊儿!”
杨洪急地大喊起来,可是,杨俊依然垂着头,像个死人一般。
此时他稍微有些意识,只是无法动弹,而且,断肢处的钻心般地疼痛让他一直不住呻吟。
本来为来到京师,自己便有了获救的机会,孰不知,噩梦才刚刚开始。
杨洪不断大喊大叫,下面却根本听不到。
接下来,让他胆寒的一幕出现了。
那两名锦衣卫手持匕首,开始在杨俊身上开剐!
剐刑又称为凌迟,这门手艺并不简单,须得割满一千刀,人还不能死,否则就太便宜他了。
通常来说,刽子手会先用一张渔网将犯人裹起来,勒紧之后,犯人的皮肉就会被挤在渔网的洞里,然后就可以将这些突起的肉一片一片地割下来。
只可惜出门的时候没带渔网,两人小心翼翼出刀,却也只坚持了五百多刀,人就断了气。
杨洪都快疯了,在望远镜中,清清楚楚看到了自己儿子的受刑的经过,又看着他一点一点死去。
整整一个时辰,这种折磨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
他甚至想要冲出城去,可是,看看身后的兵力,这个念头随之被打消。
城中根本就没有兵力了,这些守军全都是从五城兵马司调来的。
这些人平日里负责巡逻治安还行,真的要打起来,战斗力非常有限。
唯一的希望就是城墙上的十几门火炮,这东西可不管你是不是皇帝,轰过去管保教你渣都不剩。
从杨俊的遭遇可以看得出来,皇上是真的要大开杀戒了。
可是,事已至此,早已没有退路可言!
就算是死路,也只能闭着眼走到黑了!
“所有人听着,居庸关已经失守,五千守军全部阵亡,现在敌人要攻打京师,如果城破,那就是我们的下场!”
说话间,他伸出手,指向前方。
城墙上所有人都亲眼目睹了锦衣卫凌迟杨俊的过程,一个个心中无比震撼。
一个大活人,就这样一刀一刀给剐了,想想都觉得肉疼……
杨洪继续说道:“通知下去,所有火炮上膛,如果敌军来犯,直接开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