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大姐带着我和哥哥出去拜完年回家后,听母亲说,大伯和小叔两家人刚刚一起来家里拜年了,刚好与我们错开,前后脚的事儿。
母亲还说,两家见爷爷奶奶留下吃年夜饭,特别是去厨房看见准备下锅的大鱼大肉等食材,羡慕的不行,一个劲儿地给母亲和爷爷奶奶说好听的,也想留下,可母亲就是不为所动,爷爷奶奶硬是当起局外人,跟我们说没用,时代不同了,咱可做不了主。确实如此,要是赶从前,父亲在家时,二老的话可谓一言九鼎,父亲总是把两人的话当圣旨。
最终,母亲也没留两家人吃饭,革命意志相当坚定,我们听了一同向母亲竖起大拇指。要是真留他们在家吃饭,今晚的这顿饭吃的该多别扭,多难受, 再好吃的东西也如同嚼蜡,甚至反胃,引起胃肠紊乱,拉肚子在所难免。
母亲特别跟我们讲起两家人临走时的状态,走出堂屋,再次钻进厨房,指定被奶奶炒出的菜香吸引过去的,在厨房里待了半天,馋的舌头都吐出来了,猛夸大赞奶奶的厨艺了得,可奶奶只是笑笑连正眼都懒得给他们,更不屑跟他们说话,全神贯注于烹饪。两家人随后知趣地悻悻离去。
想当年,父亲在家时,甭说过年,就算平常,两家人常常不请自到,来我家蹭饭吃,跟我们争好吃的,脸皮比树皮还厚,我对一向他们有看法,更别说现在了。只是父亲肚大如海,太宽容,对他们总是来者不拒,且笑脸相迎,好生伺候,把他们惯的不像样子。
“哎?你瞅瞅,老想着买粉条买粉条,可还是忘记买了,这大过年的又没地儿买去,这菜缺了粉条,口味可就大打折扣了呢。”母亲做菜时不禁说道。
“嗨,这有啥!我家里有。”奶奶一旁听着立即凑到母亲跟前望着锅里正在熬煮的菜肴说,随即走到厨房门口对着堂屋喊叫,“哎,他爷爷,快出来!”
“咋了,他奶奶?”爷爷端着烟袋锅子应声走出来问。
“你赶紧回家拿些粉条过来,做菜急用。”奶奶走出门来对爷爷说。
“好!等着。”爷爷大声应着快步走出院子。爷爷今年都七十了,腿脚还是那么利落。
几分钟后,爷爷背着一编织袋粉条来了,速度够快。
“嗨,你看看你,叫你拿些来,你倒好,全拿来了,咋了,你不吃了,你可是跟粉条对了命的人。”当奶奶看见爷爷把家里粉条一锅端全都拿来时,埋怨道。爷爷最喜欢吃粉条了,几乎顿顿离不了粉条吃,家里平常总准备着一袋子少则十几斤,多则几十斤的粉条,这不过年特意多买了些,装满了一编织袋。却叫爷爷全拿来了,这分明断了他自己的“后路”嘛,奶奶能不生气嘛,到时做菜没粉条放,爷爷还不得朝她使脸色,耍脾气呀。
“嘿嘿,这不着急嘛,不管三七二十一我背起袋子就来了。”爷爷红着个脸瞥了眼母亲朝奶奶笑道。
“嗨,妈,你别埋怨我爹(自打父亲离家后的这些年,第一次听母亲这样称呼爷爷)了,这有啥,再背回去呗。”母亲接过爷爷放在跟前的袋子打开看了眼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