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青看着‘有事快说’的任海潮,大大咧咧一笑。
“任兄是爽快人,是本公子遮遮掩掩,落了下乘。”
叶青为任海潮倒了一杯水,出声询问道:“本公子自知名声卑劣,人嫌狗厌,任兄却不计较这些,同本公子称兄道弟,本公子心中好奇的紧。”
任海潮瞥了眼叶青,瓮声道:“叶兄也不如传说中那般废柴。”
“我有话直说,我初来乍到,衙门中的兄弟都提点我要注意你,只要你不胡作为非,颍川县就太平无事,这明白了?”
“呵,明白了,感情维护一方捕快老爷,是想盯着本公子这个瘟神,以免给捕快老爷惹麻烦。”叶青自嘲一笑,喝了口水。
“明白就好,倒是你,有些出乎我的预料,叶兄,这几日的接触,我发现你你不是那愚笨之人,也不是那嗜赌的烂赌棍,怎么会败尽半城家业?”
叶青顿住了,沉默了下来,修长的手指在盛水的陶碗边缘抚摸着。
按照前身的性子,手里有钱,必然会去赌坊潇洒,试图以小博大,将家产赢回。
而他这几日,得了银钱,虽然到处乱跑,也惹了事,但还了债后,就并未踏入赌坊一步,也从未提及赌钱之事。
看来,他还是疏忽了,到底是换了个人,保持人设,挺难啊。
任海潮没有打扰,眼珠乱晃,盯着左右。
那几名从县衙门口就见到的身影,不出意外,一直跟到了现在。
一个个盯梢的人,脸色难看到了极致,双眼冒火的盯着叶青。
任海潮嘴角漏出了一抹嘲讽,将擦干净的筷子放在了叶青身前的陶碗上,又抽出一双竹筷,仔细擦拭。
“从我同你接触开始,富贵赌坊的打手就一直盯着你,之后又有老猫手下的棍夫,衙门里的兄弟说的不错,你确实能惹事。”
“呵呵,本公子魅力无双,不光吸引女人,还吸引男人。”叶青臭屁扬起了头,又自嘲一笑。“浪子回头金不换,可浪子想要回头,哪有那么容易,他自己想,别人可不想。”
任海潮有些诧异,身子微微前倾,“身不由己?”
叶青颔首,唏嘘道:
“嗯,之前被人做局,在赌坊输上了头,总想着能够捞回来,三年内输光了偌大家产,也没能醒悟过来,前几日更是想着将墨婉卖入青楼,赌最后一把。”
“同墨婉争执中,失足磕到了脑袋昏了过去,醒来就看到墨婉上吊自尽,这才幡然醒悟,决心断赌。”
“但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杂碎,想把本公子的骨头都吞了,怎么可能放过本公子?”
任海潮看到了叶青眼底的愤怒和无奈,心中顿时激动了起来。
他面色如常,轻笑道:“你最后的骨头,是叶家祖宅?”
叶青颔首,又抬头看向了前方,朝着赌坊打手,挑衅的挥了挥手。
“不错,幸好墨婉将地契藏了起来,本公子寻不到地契,想卖也没法卖,不然本公子早就睡大街了。
“不过,此时想想若是将祖宅赌输了倒也不错,那些杂碎也不会如跗骨之蛆,一直盯着本公子,烦不胜烦啊。”
“叶公子,这位公子,这是水盆羊肉,二位请慢用。”
摊贩老板乐呵呵走来,一尺方圆的巨大陶盆盛放在了桌子上。
乳白微黄的汤底内,鲜嫩的大块羊肉和宛若水晶版剔透的萝卜交相辉映,绿色的香菜和香葱点缀其上,光模样就让人垂涎欲滴。
叶青嗅着浓郁的鲜香,食指大动,他拿起筷子招呼道:“任兄,咱们先吃,吃饱了再说。”
“他姥姥的,本公子要吃好喝好,让那群盯着本公子的杂碎羡慕死。”
说着,一大块软烂鲜美的羊肉,就进了叶青口中。
腹中也有些饥饿的任海潮,嗅着香气,看着叶青大快朵颐,也埋头吃了起来。
远处,赌坊打手气的脸直抽抽。
“他姥姥的,那败类竟然吃的如此畅快,真是可恶。”
“是啊,咱们弟兄跟了他这么久,连口水都没得喝,真是气死人了。”
“走,咱们也吃饭去。”
“你疯了?东家若是知晓,该重责咱们,我可不想挨打。”
“你傻啊,他发现咱们都朝咱们挥手,咱俩直接过去吃,账让他付,吃完直接跟着他。”
“嘿,好主意,你可真聪明,就这么办。”
两名赌坊打手笑的奸诈,直接走了过去。
当他们走进时,美味的羊汤也摆放在了叶青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