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宝赶忙低声回答:“禀,禀家主,明鉴公子在江州六城都有此举,如叶青这般家底丰沃之人有八,其余小的真的不知。”
“八户家境丰沃,传承多年后,很可能成为一方小世家的殷实门户被老夫的外孙祸害的家破人亡,怪不得会被歹人盯上,杀至以儆效尤。”
谢卜禸身心俱疲的抬起了头,任凭细密阴雨落在脸上,好似要借之洗去教孙无方的罪恶。
过了片刻,他擦去脸上雨水,看向金宝,脑中有一道灵光闪动,他追问道:
“明鉴行如此祸事,打的是谁旗号?”
金宝浑身一抖,颤声道:
“明鉴公子惧怕刺史大人,所以,打的是家主您的旗号。”
轰!
脑海中有雷霆闪动的谢卜禸,身子摇晃,踉跄后退。
向永飞和管文赶忙上前搀扶,装模作样的说着虚伪的废话。
“谢先生,您一定要镇定!”
“谢先生,您刚醒体虚,不可多淋寒雨。”
谢卜禸猛地甩臂,将管文和向永飞甩开,佝偻着身子,在雨中踉跄前行,好似瞬间没了精气神,整个人垂垂老矣。
“老夫,一世英名,竟然被最疼爱的外孙败坏,老来名节不保啊,呜呜呜...”
落寞的哭声,从谢卜禸嘴中发出,瞧的人唏嘘不已。
世人心间学问高深,乐善好施,桃李遍天下的谢大儒,传出去竟然纵容外孙欺男霸女,敛财无道,苦苦经营了一辈子的清廉名声,瞬间就没了。
江州文坛魁首谢卜禸,缓缓走过受刑蜷缩在地的众人,看着他们畏惧憎恨自己的目光,心头悲凉。
他深吸口气,朝众人拱手躬身,雨水和眼泪融为一体,懊悔不已道:“老夫,对不住诸位!”
话落,谢卜禸还没直起身子,便一头朝地上栽去。
还好旅帅曹方离得不远,借着矫健的身手将谢卜禸抱在怀中,避免了头破血流的情况出现。
“快,唤医者!”
曹方将谢卜禸抱起,大步流星的朝正堂内跑去。
留下了神情迷茫的贺玉等人及一众府兵,但他们虽未听到方才谢卜禸同那仆人说了什么,但已然明白,自己白白受了刑罚是无辜的,这些被他们抓来的人是无辜的。
贺玉等人留下了激动的眼泪,可以不用再受刑了,可以有命归家了。
刘远看了眼身边畏畏缩缩,已经吓破胆的李华,将脑袋埋进了双臂内,舔舐了一下嘴唇上混合着雨水的鲜血,想到了这些天带公子求助那些平时没少收李富贵好处,却并未施以援手,还落井下石的豪商名仕,心中咆哮着。
“杀,那刺客为何不将这些人都杀了,这群道貌岸然的伪君子,都该死,都该杀。”
随后,他使劲抵住青石板,感受着头皮和耳朵隔着湿漉漉的头发传来的疼痛,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个被他坑害之人的凄惨面孔,不由心中悔恨道:
“东家,当年您为什么要救我,您为什么要救我,让我死了不好么?”
正堂门口。
赵元良快速上前,脸上挤出关切之色,跟在曹方身边护住谢卜禸,在踏入正堂时,带着庆幸的眼神,落在了不停颤抖的房墨婉身上。
管文看了眼向永飞,后者微微颔首,他便上前一步,严肃朗声道:
“现已查明,这些人同杀害明鉴公子的歹人并无关系。”
“且将他们扶起,送入偏院,待谢先生无恙后,再行处置。”
一众府兵都置若罔闻,连个眼神都没有给向管文,顿时给管文弄了个大尴尬。
向永飞看着爱出风头的管文吃瘪,无奈上前小声提醒道:
“管兄,若平时,现官不如现管,他们队正就算品级比你高也得听令与你,可眼下,你这不是闹笑话么?”
“刚才我给你示意,是让你赶紧去请示曹旅帅,让他下令来着,你想什么呢。”
管文顿时羞愧的脸一阵滚烫,阴雨都降不了温,抬袖捂脸快步朝正堂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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