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如何,不是又如何?”
一抹心酸难受,笼罩了叶青的心神。
这么些天同舟并济,任海潮保他性命,护他周全,李富贵死后,他出计为任海潮造势将其打造成英雄,为其脱罪。
可眼下,好兄弟终究要形同陌路了。
任海潮也瞬间明白叶青话中的意思,知晓叶青定然是出手弄死了殷志明。
想到殷幸祺和谢卜禸的手段,任海潮叹了口气,神情复杂的看着叶青,想不明白这个一向沉稳行事的叶青,怎么会如此唐突行事,还被人抓住把柄。
一旁的连乐山瞪大了眼珠子,不敢置信的看着云淡风轻的叶青。
一州刺史嫡子,大乾大儒的外孙,就这么的杀了,还一脸无所谓,这叶青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啊。
赵满仓速度变慢,慢条斯理的啃着骨头,上面的每一条肉丝都啃噬了下来,好像在细细品尝,在骨头上留下了一个个牙印。
良久,任海潮长叹一口气,严肃道:
“收拾东西,现在随我去漠北,只要我活着,就不会让你出事。”
正啃着骨头的赵满仓闻言放下了手上啃得极为干净的骨头,起身收拾起了桌上的残局。
而想多了的叶青,脸上的淡然荡然无存,他眨动了一下眼睛,有些不确定道:
“你这是要保我?那可是一州刺史,你家大将军会护着你?”
“他要是敢说个不字,我让他外孙没阿爷,他闺女没夫君。”
任海潮说的斩钉截铁,这誓言听的叶青心头有些发酸,更是让叶青愧疚不已,羞愧的拱手欠身道:
“任兄,是我心胸狭隘了,刚才我还以为你是来兴师问罪,抓我去邀功请赏。”
噌!
任海潮只觉得气血逆流,怒火蹭蹭的往头顶冲去,憨直的脸瞬间变得狰狞,黝黑的脸色变得酱红。
连乐山也攥紧了拳头,眼神复杂的看着叶青,为他家校尉不值当。
怒气攻心的任海潮失了理智,三步并做两步,一个箭步冲到了叶青身前,双手揪着叶青衣领,将其硬生生提了起来,双脚离开了地面。
“他姥姥的,姓叶的,爷爷我跟刺史大人跪下为你求情,风雨兼程的跑回来保人,你竟然敢这般猜忌爷爷。”
“爷爷怎么瞎了眼,认你这个杂碎当兄弟。”
呼吸难受,面色酱红的叶青,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个顶天立地的汉子。
李富贵的杀弟之仇,任海潮都不假借他人之手,连他家大将军的帮助都拒绝,更是不去耀升五品将,风雨兼程赶回颍川县当个小小捕快,差点断送大好前程,只为能够亲手为弟弟报仇。
这个不求人,只靠己的铁血硬汉,竟然为了他叶青朝他人跪下求情...
叶青的嘴角颤动,看着任海潮暴戾的双眼,惭愧的闭上了眼睛,心中自嘲道:
“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叶青,你可真不配当任海潮的朋友啊,给人提鞋都不配。”
这般想着,叶青散漫随意道:
“你说的没错,任海潮,我叶青只是个败类纨绔,卑劣成性,这颍川县谁不知道我叶青的名声和为人。”
“你我相识,本就是利益使然,没想到你竟然真把我当成了兄弟,真不知道是你傻还是我太会伪装。”
嘎吱吱!
任海潮的拳头发出了脆响,他咬牙切齿的看着叶青这张欠揍的脸,心中的怒火再也忍不住,空出一手,势大力沉的一拳,重重的打了上去。
嘭!
鼻血四溢,酸麻疼痛让叶青脑子一片空白。
刚走到厨房的赵满仓扭头看了一眼,漏出了自己一嘴黄牙一龇,摇了摇头便进了厨房。
连乐山恶狠狠的补充道:“校尉,我拎着这杂碎,你好好揍他。”
“这等猜忌兄弟的白眼狼,要是在漠北,我一定一刀剁了他。”
呼哧!
呼吸粗重的任海潮,想到自己一辈子从未求过谁,没想到第一次求人,还是为了眼前这个白眼狼。
刚刚一拳卸出去不少的怒火,瞬间被积满。
不等连乐山过来揪住叶青,任海潮直接一脚猛踹,将叶青踹出一丈远。
没去看叶青倒地后是何等痛苦模样,任海潮转身对傻眼的连乐山道:
“咱们走,以后这杂碎跟咱再无丝毫瓜葛。”
“是校尉。”连乐山抱拳后,扭头朝因为太痛,张嘴无声哀嚎的叶青吐了口涂抹,鄙夷道:“哼,今天真是便宜你了,姓叶的,以后别让爷爷看见你,见一次打你一次。”
蜷缩在地的叶青,疼的是面容扭曲,等两人离开半天后,仿佛哑了的嗓子,才能发出游丝般的呼吸声。
赵满仓蹲在叶青身边,伸手抓住叶青的手腕把了下脉,啧嘴道:
“任捕快下手真狠,公子,差点给您踹出内伤来。”
“你,你还看热闹,快带本公子去疗伤啊,我快死了!”
鼻血满脸,狼狈不堪的叶青,没好气的用全身力气,发出了极小的抱怨之声。
但两人心中都清楚,叶青是主动求打,赵满仓自然不能出手。
赵满仓看热闹不嫌事大,苦闷脸笑的鸡贼,将叶青公主抱起,朝着陈氏医馆走去。
“公子,老赵看不明白了,明明就是个误会,说开就好了,您说您没事激任捕快作甚,还平白挨顿揍。”
“那任捕快能为了您给刺史大人跪下,可见对您是掏心掏肺,说是拿您当亲兄弟也不为过,您就这般放弃这份情义了?”
“公子?您说句话啊,公子?嘿,晕了,这体格子是真的差。”
赵满仓诧异的看着怀中晕倒的叶青,皱眉叹息。
“哎,得赶紧准备药材,帮公子熬练体魄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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