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崎越全部喂完之后,他才抬头,纯阳子躺在床铺上似乎睡的更沉了,双目紧闭,发梢的灰白也恢复了墨色,只是仍有银白闪烁其中。他看了一会之后转身看着任长空,嘴唇动了好几次才出声道:“谢谢。顿了顿,又低声道:“…前日…对不起。”
任长空看着脸颊耳尖通红的男子,还没说话,身侧的花怀君就冷哼一声,表达了不满愤慨,面容冰冷。任长空无奈的弯唇一笑,算是应答了。他不会对自己的好友见死不救的,丹药不必说肯定给的。
至于崎越伤他一事,他本不是善心泛滥之人,可是君君已经帮他惩戒了一番,崎越对纯阳子也是赤忱照顾模样,出于情理,他也不会对好友的朋友恶言相向。
系统上前打量着纯阳子,微讶:“他这是灵力枯竭了?”
纯阳子到底在这个地方呆了多久?
崎越退后一步,在床沿前站定,闻言答道:“老…纯阳子他说过,呆了五百年,我在这里呆了三百年。”
系统惊讶的睁大眼睛,感觉不可思议。堂堂剑修大能居然被困在这个鬼地方,凌霄宗的那些剑修怪不得疯找也找不到人。
他环视四周,只发现了一个蒲团和一个床榻,洞内物什简陋粗糙,只能维持简单的生活,看起来清苦无比。
崎越涨红了脸,被他人看见自己的窘迫让他不自在极了,不由呐呐辩解道:“纯阳子他平日只需要一个蒲团打坐,除此之外就抱剑,他又不要吃饭…这些都是我用的…”
所以不要用那种委屈了纯阳子的眼神看他了!
崎越只觉得越说描的越黑,脸颊如火烧般,心里急的慌,他也不知为何要跟那些人说这些琐事干嘛,可是少年明显的同情意味让他心里如猫儿抓挠一般,感觉自己好像亏待纯阳子一般。
天地可鉴,纯阳子和他在一起的日子简直不要太舒适了!可以说是十指不沾阳春水!每次都是他吭哧吭哧的做好食物,然后让他多吃一点,可惜他每次都是浅尝即止。
换做从前他想都不敢想有一天会洗手做羹汤,虽然只是简陋无比的食物,可那也是食物啊……起初崎越看纯阳子这人一脸不食烟火的高冷样,万万没想到他居然真的不食烟火,他根本不吃任何食物,每天除了打坐就是抱剑打坐,一副要成仙的模样。
为了让他吃点东西,他简直绞尽脑汁的想了所有能想的办法,虽然纯阳子说过没有灵力的食物对他于事无补,也好歹能压饿呀,有时候崎越都觉得自己贱的慌,每次都自作多情,可是每一次做好他仍然眼巴巴的凑了上去。
后来见纯阳子实在不吃,荒野食物又有限,他就自己一个人吃了。
崎越现在回想起来只恨不得钻进洞里,臊的慌,只觉得当初自己脸皮真厚。
可是如果回到最初,他估计还会这么做。当初纯阳子在自己修炼心切出差的时候帮了自己一把,这份情他永远记在心里,更别说纯阳子本人还不错,就是话少了一点,暴力了一点,冷淡了一点……
崎越皱起眉头,他怎么越想越不对劲?
任长空缓步走到纯阳子床前仔细打量,将他左手拿了下来,莹白指尖覆于灵脉处,微小灵力顺着脉搏游走进入纯阳子的体内,只觉得好友的体内犹如枯木一般外强中干,灵力全无,灵窍萎缩,元婴暗淡无光,婴灵小小一团陷入沉睡中,面色苍白脸颊消瘦。就连好友的肉身力量和以往也有了天差地别,呈现枯败颓姿,已经老老晚矣。
他看向自己的好友,纯阳子的面容仍然是寡淡普通的青年男子模样,可是他的身体却已经接近暮年,带着死气。
如果再不离开这个绝灵之地,纯阳子他可能就要消逝了!任长空陡然意识到了这一点,心里一惊,他没想到纯阳子的情况居然恶化到这种地步。
“崎越,纯阳子有跟你说过他是怎么到这个绝灵之地的吗?”任长空回头问道。
崎越想了一下,对着他说道:“当初纯阳子只说他在一处上古大能遗留洞府探秘,诡异的碰到一个传送阵就被白光传送到了这个地方。”
任长空想起了水底陡然出现的白光,嘴唇紧抿,他感受到阴谋的气息围绕在他身边,那股淡淡的恶意终于露出了一点尖尖。
“那你呢?”花怀君突然问道,秋水瞳仁里都是审视。
崎越皱眉,硬朗的面容更显凶恶,他望着一直针对他的美貌青年,语气淡淡:“我也是被白光传送的这里的,只不过我没有在历练中,而是在我的山洞里。”
花怀君轻呵一声,语带嘲讽。
崎越气的脸都红了,他就知道说实话没有人信,可是他真的就是睡的好好的,被白光传送到这个破地方的。
真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崎越他也只能捏着鼻子自认倒霉了。
他蹲了下来,随后盘腿坐下,不再看那美貌青年,高大的身影趴在床沿上,长发凌乱的散于背后,眉眼隐带疲倦,有一下没一下的卷着纯阳子的头发玩。
任长空侧头继续问道:“这个绝灵之地你们熟悉,这么多年就没有办法出去吗?”
崎越打了个哈欠,想也没想答道:“这个鬼地方根本走不出去,不管你怎么走都没有尽头,无边无际,灵力被这个绝灵之地吸的一干二净,还找不到原因,哪怕你全身的灵窍都被封住了,仍然流逝。”
最后冷冷一笑,带着微妙的讥讽:“它是在养着我们让它吃饱呢。”
崎越想想就气不打一处来,真是无比恶心的破地方,慢刀子割肉一般折磨他们,既不让你死又不让你活,荒野无垠就是没有人,能将他憋死!
任长空起身走出洞外,凝神看着灰蒙蒙的天空,眸光锐利盯着远处的水平线。系统从身后探头,奶气说道:“宿主,你,相信他吗?”
任长空摸了摸他的头,不置可否“总要亲眼看一次才能知道真相。”
花怀君御剑而起,飞剑停在师尊身边,笑意盈盈:“师尊,我带您。”
“我,也去。”系统跨出一步,就要上前。
花怀君将飞剑偏移了一点,意图明显不过。
系统面无表情的瞪着他,语气不悦:“花怀君。”
任长空看着斗嘴的两人,扶额轻叹,将系统拉了回来,摸了摸他的头,嗓音温柔:“你就呆在这里替我看着崎越,这件事也很重要。”
他一定要给系统找个事做,不然两人肯定会闹翻天,况且系统体内的灵力在此地也颇受压制,还是不动为好。
系统想了一会,黑色的眼睛闪过狡黠,拉过宿主就抬起头,旁边的花怀君心里一跳,眼疾手快的将师尊搂在怀里然后飞跃在飞剑上,泛着冷意紧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