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卧里是一片安静。
盛晚棠等待了良久。
终于,男人点头。
“是。”
盛晚棠的呼吸停滞了一下,说话的声音都在发颤:“那你们当初……为什么要瞒着我,他的身份。”
陆霁渊的目光落在盛晚棠的眼睛上。
他和她说话时一向喜欢看着她,盛晚棠也没有察觉出异样。
“这是程宵的意思。”陆霁渊说,“不如你给程宵打电话?”
这件事,程宵拥有绝对的主导权。陆霁渊心中有愧,在这种事情上不敢随意做决定。
不敢,他没想到,有一天竟然会将这样懦弱的词汇和他与程宵放在一起。
盛晚棠狐疑的看着陆霁渊。
“我怎么觉得,你如今对程宵的态度好了很多呢?陆霁渊,你很奇怪。”
“你之前眼睛能暂时恢复光明的药,是程宵的团队研发的。”陆霁渊说。
盛晚棠讶异。
但是也不算很震惊,只觉得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如果不是如此,陆霁渊对程宵不应该是如今的态度。
但是为什么她还是觉得哪里很奇怪呢?
盛晚棠想不通。
次日。
和陆霁渊一起吃早餐的时候,盛晚棠当着陆霁渊的面给程宵打了电话——无论陆霁渊如今对程宵是什么态度,她该避嫌的还是得避。
“喂,棠棠。”对方接得很快。
盛晚棠和他寒暄了几句身体是否安好,得到安好的消息,心中宽慰。
“之前在医院的时候,你送砚台和狼毫笔,为什么要假装不认识我?”盛晚棠开门见山的问。
程宵愣了好几秒,最终无奈至极的笑了。
“你是怎么发现的?陆霁渊告诉你的?”
“笔上的小篆,有我的名字。还有那方砚台,如依记得是你拍走的。”盛晚棠说,“阿渊也承认了,是你送的。”
盛晚棠顿了顿,说:“程宵,我想知道你当时为什么要假装不认识我?”
陆霁渊眉心一跳。
笔上的小篆?
盛晚棠的名字?
他起身去取博古架上的那只极品的狼毫笔,果然在笔杆上看到细小的雕刻。
他不认识上面是什么,看着像是字,拍了照让易九找人翻译。
过了一会儿,易九发来翻译内容:
【祝晚棠,平安康健,余生顺遂】
毫无出格的祝愿。
但是充满温柔而隐秘的爱。
听筒里传来男人的声音:“当时……嗯,感冒了,怕你认出来担心我。你知道我这身体的。”
程宵身体底子不好,众所周知。
“那你最近身体好吗?你该不会又是在骗我吧?”
程宵低声笑了几下:“没有,才做了检查,最近还不错。”
“既然你身体不错,那你要来看安安吗?”盛晚棠还是不放心,“阿渊说,我治疗眼睛的药是你的团队研发的,你对安安和我也算是恩人的。”
程宵拒绝:“不了,你先生会不高兴。”
盛晚棠看向陆霁渊。
陆霁渊手里正拿着那支‘不怀好意’的狼毫笔转,察觉到盛晚棠的眼神,眉梢微挑了一下。
盛晚棠收回目光,说:“他不会的,就是他让我给你打电话的。”
“是么?”程宵叹了口气,“那我之前说,让安安认我当干爹,陆霁渊他不愿意。”
“啊?”
盛晚棠不知道还有这事。
“我开玩笑的。”程宵一直强忍着胸腔传来的不适,眉头紧锁,开口依然温和从容,“棠棠,我这边有点事,改天聊。”
盛晚棠不疑有他:“好。”
一挂断电话,程宵就撑着轮椅剧烈的咳嗽。
他感觉到有腥甜从喉咙涌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