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到后半夜才渐渐停歇,因为宋影帝睡得香甜,秦朗也不忍将人叫醒,见外面没有危险,便趴在桌上小憩。
也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听到一阵呼喊。
他一个激灵醒过来,朝窗外看去,却见天已经麻麻亮,操场灯光点点,应该是洪水已经下去,有人打着手电来接应他们了。
他看了眼行军床上的人,还没有转醒的迹象。
这特么叫认床?
两人都是真空上阵呢。他赶紧走过去拍拍宋墨:“宋老师,有人来了,赶紧穿衣服。”
他自己将身上被套随手丢在一旁,拿起挂在窗边的湿衣服,快速往身上套。
宋墨悠悠转醒,混混沌沌间,看到晨光熹微中年轻男人身体,又听到外面的脚步声,顿时彻底清醒,迅速起身拿起衣服往身上套。
打着电筒跑在最前面的是程远,他敲了两下门:“宋老师小秦,你们怎样了?”
不等屋内的人回答,又蹿到旁边的窗前,举着电筒往里一照,恰好照到两个手慢脚乱提裤子的男人。
程远:“……”
这场景为什么有点像被人抓奸在床?
好在他很快反应过来,两人衣服昨晚全湿,估计脱光了,这会儿听到人来,才赶紧穿衣服。
于是识趣地灭了电筒,默默挪到门口,示意大家等候。
秦朗先穿好,将门打开。
“哎呦没事吧?昨晚可是把大家吓死了,一宿没睡,就等着洪水赶紧下去。”程远拉住他激动的一顿噼里啪啦。
秦朗笑说:“没事。”
程远身后的安河,则是门一开,就越过两人快速走到老板跟前,确定对方安然无恙,才终于将悬着的一颗心放下来。
担惊受怕了一晚上,这会儿开口式,禁不住鼻子一酸:“宋老师,昨晚可是吓死我了。”
老板出来只带了自己一个人,要是出了事,他就算不以死谢罪,也得被粉丝影迷的唾沫星子淹死。
宋墨淡淡看了眼自家助理,皱眉冷声道:“怎么这么早?”
安河:“????”这语气听着好像他们不该来?
与此同时,跟在后面的校长,踉踉跄跄跑进来,一把揪起还在行军床上呼呼大睡的小崽子,边摇边痛心疾首道:“你个臭小子,差点害死人了!”
小俊被晃醒,见到眼前的人,吓得哇一声哭出来。
秦朗忙上前道:“校长,您别激动!”
校长大口喘着气,能不激动么?
幸好昨晚有人发现漏了个孩子,要是稍微迟点,这么大点的孩子,一个人被洪水隔在这边,后果不堪设想。
昨晚这水可是把一楼教室淹了一米多。
校长放下孩子,紧紧握住秦朗的手,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小兄弟,要不是你发现漏了个孩子,这娃儿估计命都没了。”
秦朗道:“校长您别担心,没事就好,您赶紧把孩子送回家,免得家里人担心。”
校长点头:“嗯,你们也好好休息。放心,我会给镇上报告,让镇上奖励你们。”
秦朗不甚在意摆摆手:“没事的,举手之劳。”
一行人叽叽喳喳出门。
这会儿刚到六点,天空露出一点鱼肚白,下了楼,秦朗借着熹微晨光,朝教学楼看了眼,那水位线起码一米多,还真是够凶险。
回到农家乐,秦朗是又困又饿,不过在先睡觉还是先吃饭前,果断选了吃饭。
当然,最先做的还是洗澡。
待他洗完澡,正要去餐厅吃饭,刚打开门,就见到宋墨端着两个餐盘站在门口。
秦朗一头雾水:“宋老师?”
宋墨:“我给你拿了餐。”
秦朗也正是打算去餐厅拿了餐回房间吃。他以为对方只是顺手帮自己那个餐,笑着接过餐盘说了声谢谢,不想对方却端着手中餐盘径自走了进来。
秦朗愣了下,反应过来,宋影帝是要跟自己一块吃,忙走上前准备替他拉开椅子。
宋墨却说:“我自己来。”
“哦。”
屋内一张小圆桌,两张椅子,正好够两人。
秦朗此刻脑子里就只有吃饱睡觉两件事,对于宋影帝的反常,自是没在意。
他坐下后,拿起筷子就开始旁若无人地狼吞虎咽。
宋墨默默望着对面低头专心吃饭的青年,良久之后,忽然开口:“你怎么不叫我?”
“啊?”秦朗抬头,明显因为睡眠不足的眼睛,写满了疑问,是没听懂对方在问什么。
宋墨:“你不是说我们轮换看着外面么?你困了就叫我。为什么一直没叫?”
秦朗哦了一声,不甚在意道:“我看你睡得挺沉的,而且后半夜雨就停了,应该不会再有危险,就没叫你。”说着,又补充一句,“我自己也趴桌上睡了。”
宋墨默了片刻,又问:“你对谁都这样吗?”
“啊?”秦朗觉得自己可能脑子真的有点困浆糊了,老是听不懂影帝的问题。
“算了,没什么,赶紧吃吧,吃了好好睡一觉。”
秦朗点点头:“别说,还真是困了,以前熬通宵也没这么困过。”说着,猛扒了两口饭,又想起什么似的,道,“对了宋老师,你不是说你认床么?我看你昨晚睡挺好的,说不定你就适合行军床,回头你买张行军床试试,这床也方便,要是合适,以后拍戏可以带着。”
宋墨:“……”
他微微动了下肩膀,一股酸痛传上来,那小小的行军床,可真是不舒服。
然而自己竟然就在这并不舒服的小床上,破天荒地一觉睡了八个多小时,连梦都没怎么做。
不对,好像是做了个梦,一个还挺美好的梦,只是醒来却什么都不记得了。
秦朗很快便将宋墨给他打来的饭吃得一干二净,放下筷子满足地伸伸懒腰。因为吃得太饱,也不敢马上拿躺着,站起身在屋子里走动消食。
两人一时都没说话。
也不知过了多久,还在吃饭的宋墨才忽然开口:“秦朗,昨晚谢谢你!”
说完这句话,半天没得到任何回应。
他狐疑地转头,却见原本在消食的人,早不知何时四仰八叉倒在床上呼呼大睡。
他愣了下,将筷子放好,起身走到床边,默默凝望着床上睡得无知无觉的青年。
这是他第一次认认真真去看对方。
还是有初见时的熟悉感,但除了这种虚无缥缈的熟悉感,更多的是一种想靠近对方的渴望。
他如同撒癔症般,不由自主弯身,手慢慢伸向对方的脸,只是就在马上要触碰到那张年轻英俊的面颊时,他忽然惊醒过来,连连后退几步,深呼吸一口气,拿起餐盘就要往外走。
走到门后,又想起什么似,折回到床边,轻轻将被子给床上的人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