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琳与夫子越谈越兴起,而且两人谈论的方式也渐渐有了变化。
刚开始,秦琳还会发表一些自己的看法、意见,但是到了后面,就成了他在提问请教,夫子在一一回答。
甚至当薛青山、薛秦氏带着薛小宝,在大成殿里面上完香出来,秦琳都还在一个劲的向夫子请教。
薛青山和秦少游一样,都是粗鄙武夫,听不懂两人引经据典讲的道理,只觉得无趣,却又不敢出声打断两人。
倒是薛小宝听的很认真,偶尔还会喜不自禁,一副若有所得的样子……就是那抓耳挠腮的样子,看着跟孙猴儿差不多。
夫子每每看见薛小宝如此,就会露出微笑,为他有所得感到高兴。
大半个时辰过后,两人的讨论方才结束。
却是秦琳有伤在身,精力不够,而这种讨论又是极耗心神,让他很是疲惫,难以支撑。
否则别说是大半个时辰,就是讨论个十天半月,秦琳也不会停。
毕竟这样的机会,实在难得。
眼见秦琳虚弱的晃了晃,秦少游急忙上前扶住了他。
秦琳回首道了一声谢,看向秦少游的目光中充满了欣赏,紧接着向薛青山夫妇道歉,今天明明是薛家过来见师、拜师,却被他占用了许多时间,实在有失礼数。
薛青山和薛秦氏连连摆手说无碍。
甚至薛青山还厚着脸皮说:“两位大儒的讨论,让我受益匪浅!”
秦少游悄悄地翻了个白眼:你也好意思说受益匪浅?真以为我没有看见,你用血气连续压下了好几个哈欠吗?
秦琳估计也是看出了这一情况,但他只是笑了笑,并未点破,又向夫子拱手说道:“先生学识之渊博、深厚,着实让我佩服。今天听了先生的一席话,让我不少困惑都得到了解答。不知先生可愿出仕为官?我可为先生保举。以先生的大才,必能做出一番功业,造福社稷百姓。”
夫子摇了摇头,缓缓说道:“做官就算了,曾经我确实渴望做官,好让自己一身所学、所会得以施展。也曾做过官,可惜仕途乖蹇,难得重用,难展报复。而今的我,是无法再做官了,只能找些好苗子,教导他们为人处世、为官为民的道理,好让这些朝气蓬勃的年轻人,去改变这个世界,造福社稷黎民。”
秦琳不愿意放弃,再度劝说:“不知先生为何无法做官?当今朝廷,对于官员的出身,并没有什么苛刻要求。或者先生有其它的顾虑、担忧?大可讲出来,我一定会竭尽全力,襄助先生。”
夫子笑而不语,只是摆手。
秦琳无奈,纵不能硬将夫子给扛走吧?只能拍了拍身边的秦二郎,退而求其次:“我们在雒城的这段时间,可否让二郎与小宝一同来听先生讲课?”
“当然可以。”夫子笑呵呵地说。
秦琳拉着秦二郎,向夫子行礼以示感激,完了后又问:“不知先生可有什么话,赠与二郎。”
夫子想了想,说了两句话:
“为君者犹盂也,民犹水也。盂方水方,盂圆水圆。”
“上人疑则百姓惑,下难知则君长劳。”
薛青山听的一头雾水,感觉不解其意。
秦少游则要好一点,他至少听懂了前一个说的是‘上行下效’、‘上梁不正下梁歪’的道理,而后面一个好像是在说在上位的人是非不明,老百姓就会不知所从。在下位的人虚伪奸诈,君主就会格外辛劳。
幸亏当初的古文阅读,学的还算过关。
薛小宝显然是听懂了这两句话,看向秦二郎的目光里面,多出了一些好奇。
秦琳在听了夫子的这两句话后,则是表情微变,应该是想到了某些人、某些事。
他拉着秦二郎,向夫子再度行礼,并叮嘱秦二郎:“当谨记先生的教会!”
秦二郎郑重说道:“是,学生一定牢记于心,必不敢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