骤然多了个人,许多事情自然不方便做。司刑皱皱眉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心中觉得有些麻烦。这段时间他的脾性算是让昌离全给激出来了,加之人界这场突如其来的水灾,他总觉得有丝不同寻常的味道掺在里头,人也越发烦躁起来。
子修望着三人远去的背影,忽然叹了口气。他盼着她永远做个天真的孩子,不晓得世间疾苦爱恨嗔痴,也不必太过聪慧,一直这样就很好。
只是来到盛京后,许多事情都不能如愿了。
盛京城靠近护城河的中下游,离上游城镇稍远,少说也有上百里。前段路修了官道还好走些,后段路被雨水冲刷,道路两旁不断有山石滚落,堆在路中央,加之马儿跑累了得休息。停停走走,到了第二天正午,也才见到城镇的影子。
“尚阳城。”司刑缓缓念出城门牌匾上的字。
安定说道:“此次灾情损失最大的还是上游的村落,尚阳城离得近,灾民都安置在这。走吧。”
三人驱马走近,城门口稀稀拉拉站着两三个士兵,看见他们,伸手拦住,厉声问:“什么人?尚阳城近日逢灾,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安定解下腰带上的腰牌,举至他面前,沉声道:“巡远司安定,放行。”
那小兵细细打量了一番腰牌,见是真的,才施了一礼,转头叫人将拦路的木栏搬开。
“对了,盛京来的陆将军可有在城中?”安定驱马走了几步,才想起来偏头问道。
小兵答道:“陆将军领着人去修堤坝了,安将军可是需要人带路?”
“不必了,我自己看看城中的情况。”她摆摆手,转头领着蛮月他们朝里走。
她也算是尚阳城的常客,但往昔这里热闹繁华的街景已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副破败的景象。地面上湿漉漉的,满是肮脏的积水,摊子都给推倒了,横七竖八躺在路中央。两旁的商铺门户半掩,不见半点人烟......
自盛京一路而来就不见一点明媚的日光,到了尚阳城中更甚,头顶积累了厚厚一层雷云,翻涌着,时刻就要落下来。
昏暗的天色压得人喘不过气来,安定垂眸看向空荡荡的街道,眉头微蹙:“看样子是要下雨了,先找个地方避避雨吧。”
其实街道上的屋子里头都空了,随便找一间干净牢固些的就能遮雨,安定原本也是这样想的。只是司刑并不同意,看着那些一扇扇被乱风摆动的门,他心底隐隐有种不安。
思虑几许,他说道:“左右这雨一时半会儿下不来,我们先找找城中难民的安置点吧,早些和陆将军他们会合才好。”
“可是......”安定还想说些什么。却见司刑面露难色,颇难为情地说:“安将军,你瞧那些屋子黑洞洞的,城中又恰逢天灾,实在、实在是......吓人得紧啊!要避雨,不若我们还是路上找找有没有什么风师水神的庙宇避一避吧。”
蛮月被他这忽如其来的扭捏给吓到了,上上下下扫视了他一番:“你莫不是中邪了,突然发什么疯?”
司刑朝她眨眨眼,举起衣袖假装擦了擦额上的汗,声音里似乎都带着颤抖:“不怕你们笑话,我实在是有些害怕啊。”
一面又传音与蛮月听,“此处水灾确有蹊跷,天君早已吩咐掌风司雨的仙官近日不得在此处降水,怎么还会下雨。怕是有邪物作祟。在这场雨落下前还是先找个此处的庙宇问问地仙才是。”
蛮月一时间不知是该佩服他的脑子还是该佩服他的演技,没有半分犹豫的立马加入到司刑的阵营,扭头可怜兮兮地对着安定说:“他这么一说我也害怕,还是找个神仙庙宇避雨吧。”
安定被他们一左一右唬得有些愣神,“那我们就找间庙宇吧,不妨事的。正巧我晓得这附近庙宇的位置,过去也不算远。”